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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唯一一次可以说是亲密的接触。仅仅……一个短暂的拥抱。
昔时空旷的院落已经被种满粉色的花树,那个种花的人一如既往笑着,眼神越来越深沉,越来越绝望。这样的爱恋,原来一开始就是无望的吧。
……因此而疯狂却是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劫难。
那一场战国京都的yīn雨绵绵,在成山成海的废铁尸骸之上暗堕的太刀,成了所有人都撕心裂肺的伤疤。
敌人啊谁会想过呢,曾经那般并肩奋战的同僚会彻底崩溃,那样活泼跳脱犹如阳光般灿烂至极的太刀会甘愿被不祥侵袭堕化成魔。
会死的吧,剧变的战况根本没有给予刀剑们思考的余地,怎么可能向同伴挥刀呢,所以因此而被杀也无可避免的吧……如果不是,江雪挥出了那一刀。
披散的银蓝长发狂乱在风中,破碎的袈裟染着苍褐的血痕,手持太刀刺进对方胸口的身影,该说是浴血的佛陀,还是圣洁的修罗?
没有知道这位同僚当时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挥出那一刀。
只是那瞬间他的身影,绝望到可怕可怕到,叫人觉得下一秒他也会步入堕落。
暴雨冲刷着所有的痕迹,跟随着同伴与哭晕过去的主将回返的左文字太刀,依然是从未改变的漠然与空茫。
江雪慢慢仰起头,整个脸庞都是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那不能为人所知的软弱的东西。
想起那一年,鹤丸国永在出阵回来的路上捡来一束小小的桔梗,偷偷放在他的白瓷瓶中。
紫色的小花浸润在水中,安静地在时间里腐败。
他还傻傻地问,你怎么就不喜欢呢。
白衣染血,羽翼污黑,森森白骨之上的刀刃龟裂出堕落的纹路。
渐行渐远的身影在怨念与仇恨中走向彼岸,再也回不了头。
然后就是那一日,江雪左文字整个世界轰然坍塌。
*
战国的时代下起了雨。
血腥与铁锈的气息在水汽中更为鲜明,灰霾的荆棘笼罩在堕落的黑气中疯长。冰冷的雨冲刷着一切,在这可怕的战场,却只能叫一切变得更浑浊更肮脏。
江雪侧着脸,本能地躲避着那些直直落入眼睛的雨水。干净的水珠混入血色,顺着脸颊蜿蜒开,斑驳了鬓角与迤逦在身下的长发。他的神经绷得太紧,一次次晕厥过去又被强行扯回神智,已经在崩溃边缘游走了好几回,难以想象的疲惫盘踞在每一寸血ròu中,却始终无法脱解。
干枯的指骨慢慢划过他眼角的血污,缠入柔软的发丝中。
有多美呢,就算是在如此糟糕狼狈的境地中,依然能美到圣洁。这样一捧轻薄又脆弱的雪,为什么哪怕落入泥塘,被污秽沾身,还能呈现出如此纯澈洁净的美呢。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也没法叫你的眼睛倒映出我的身影啊……”
缓慢又低郁的声音像是隔着云端,江雪并不能分辨清楚,他艰难地喘着气,接近窒息的yīn霾笼罩在他胸腔里,手臂探出无力地想抓住什么,触碰到的却是单薄的衣料下坚硬森冷的白骨。
“怎么,不敢碰吗?”伴随冷漠森然的话语而来的,是更为难捱的折磨。
手被反扣在地上,苍白的指骨仿佛镣铐一般死死缠着他的手,江雪颤抖着往后缩了缩,被掰着腰肢更加用力地贴近施暴者的身体。
大脑一片混乱,要很努力才能找出理智的思绪,可这样触目惊心的现实却只叫人更想逃避。比身体的疼痛更剧烈无数倍的痛楚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一遍又一遍地记起那一场暗堕,记起很久很久以前,明媚的樱花开满院落时,站立在樱花树下的身影。
这个人已经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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