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边的入口看过去,有蜿蜒的窄长道路穿chā其间,隐约连起千门万户。门户之间重重叠叠,全又层层隔开,真的如蜂巢一般,是一处妖异的世界。
虚空之中,浮起无数幽绿的光点,中心有核,长短不一的光束,乍开还放,如同无数妖异的花朵绽放开来,将那诸多的门户,照得隐约可见。
在这些道路入口的汇合处,杨恩默默地站在那里。琴追阳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还是那样飒爽而英秀,却有几分说不出的落寞。奇怪,以前他和苏兰泽站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咦,‘临室’所通之处,难道竟会是幽冥地府?”琴追阳长吸一口气,惊异地说道:“这里在千层黄土之下,而飘缈虚空里的光点,料想都是磷火罢,如果只葬有墓主,且如此富贵,一般都以上好棺椁密封,断不至于生出磷火,难道……”他顿了顿,道:“难道当初有很多人随之殉葬,埋没于这黄土之中?这里又紧挨‘临室’,说不准正是那些修建墓室的工匠,他们……这些绿光,无根而飘浮,多么像是传说中的幽灵,不是幽冥地府,还能是哪里呢?”
“地府?”杨恩略带焦灼地抬起头来,目光“视”向那飘满幽绿光点的虚空。但就在一刹那间,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一向的沉静淡然:“琴先生,我有一言,须告知你。”
琴追阳惕然生色,向旁退开一步:“捕神有何吩咐?”
“兰泽不在身边,我失去了一双眼睛。所以需要琴先生您,来充当我的眼睛。但凡看到什么,都请务必详细讲与我听。此间事毕之后,先生被点的穴道我自会解开。”琴追阳强笑道:“这个自然。”便将前面情景描述了一遍。
杨恩静静听完,略一沉思,做了个“随我来”的手势,竟然一跃而起,便落入了迷宫之内,不知是通向哪里的一条曲折道路之中。
琴追阳望向身后,一时也寻不着什么退路,只得随之而入。
道路两边,皆是一间间的洞室,以木质隔扇分别隔离开去。室檐低矮,地基却颇高,且有数层小巧石阶引伸而上。与寻常所见的建筑风格相比,很有一些怪异。隔扇镂空成各色图案,边缘尚粘有几片朽化的纱层。看得出是一种名贵薄纱,因为年长月久,已经破败不堪。
然而透过隔扇的空处看进去,看得清每间洞室的地面,皆是铺设的光滑木板,并陈设有方桌或是长几之类。桌上放列七弦琴,几上置有砚台,有的壁角还供有双耳青瓷花瓶。只是七弦琴的弦断了一根,砚中墨汁早已干涸,瓶中没有了花枝,只有地面飘落一层絮状枯干物。
还有一间洞室的当中,放置有一架折叠半身屏风,旁边摆有绣架,白缎子绷得笔直,只是缎面上的菊形花纹,也才绣了一半。
这间洞室的窗下,甚至还有一条细细的溪流,悄然流过。那不知是从哪里引过来的地下水,远远从窗口看去,便觉得寒气逼人。
空旷洞室、古雅陈设,潺潺水流,还有那些生活的痕迹,如此清晰,宛然鲜明。好像在一个静谧的夜晚,穿行在某幢宅院的巷落间。而那些浮在空中的绿点光芒,如夜空中群星在闪耀,使得这里似非人间,却又仿似人间。而这一切,偏偏又是深藏在厚土深处,对于江如雪来说,实在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感觉。
琴追阳跟在后面,看着杨恩不厌其烦地拉开每间洞室隔扇,步入其中,或伸手抚琴,又或是摆正砚台,随意恬然如处家中一般。咕哝道:“这地方好生邪门,倒像是将某家的宅子搬到地底来一般,只是没有人而已。”
杨恩突然站住,蓦地转身,向着另一条岔路走下去。
他脚下生风,走得极快,琴追阳只能努力提气跟上,一路口中喋喋不休,描述四处景物形象。只是所说的话语自己听不见,心中多少有些滑稽和不惯。这道路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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