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只有四月的梅子雨,整座城市都不下,只有这里落满一地。
菩提寺周边的阳光不油腻,空气素净纯粹,女子都像湖泊清澈的池水。
从南向北这条窄窄的八百米长街,隔绝了外面的烟花味,柔软干净得令人窒息。
菩提寺门前堆砌着八十一级石子阶,九九归真八十一难,才能渡自己出苦劫。
我气喘吁吁爬上最后一层,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软趴趴的跌坐在地上,一侧山林传出斧头劈凿木桩的动静,几个青袍尼姑低垂着头,捧着一盆盆粟米菜叶,不知要去哪里做饭。
我叫了声师太留步,爬起来跑到跟前拦住,她们向我合十拜礼,我也学着那副样子还了礼,“师太,我来供奉香火。”
为首的尼姑抬眸打量我,“施主如果供奉香火,顺着这道天梯上去就是庙堂,如果要求签文请师太开解迷津,庙堂后身有一座禅院。慧文师太每天只见十名有缘的香客。”
我说我只还愿,不求签。
她指了指一侧摇摇晃晃的悬空木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带着那群尼姑朝山上走了。
我仰面看了眼头顶,半山腰已经高不可攀,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云朵染着晚霞,渗出万丈光芒,将整个庙宇和山坡都照得璀璨夺目。
我爬上木梯在庙堂口停下,伸手扣门,里面悄无声息,没有人回应我,我试着推开,一声沉闷的重响有什么东西折断,眼前坠落下一把生锈的铁锁,我刚要弯腰捡起,门被风向两侧吹开,嘎吱晃动着露出整个庙宇。
蒲团上跪着一名尼姑,看背影她比这里所有尼姑都要清瘦年轻,不出三十岁的年纪,她手里捻着一串檀玉佛珠,檀香的味道很浓,比上面供奉香果的焚香还要浓烈,庙堂正中央的三足鼎炉内热雾徐徐升起,龙头的眼睛窜出一丝火苗,她正专注诵读经文,不见木鱼和青灯,只有四壁寒凉和满室寂静,以及她口中平稳的呢喃。
她应该是一个美人。
尼姑大多貌丑苍老,很少有这么年轻秀丽的,女人一旦拥有了美貌的资本根本不会遁入空门,人生下来就为了享受世间繁华,而不是为了在山里吃苦,不受到极重的打击谁也不想断自己的尘缘。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两步,站在她身后想要看清她的脸,她听到脚步声诵经的唇一顿,“施主如果要见师太,到后厢禅院,这里只接待香客供香。”
尽管我清楚她背对我看不到,但还是双手合十朝她鞠躬,“师傅,我来上香。”
她紧闭的双眼睁开,手指捻佛珠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她仍旧跪在地上,身体缓慢转过来,在她仰头和我对视的霎那,我整个人都惊住。
是苏苏。
她是芳姐带的第一个外围,七八年前刚有外围这个职业,那年头保守,没几个姑娘肯做,都怕将来嫁不出去,苏苏带着她脑瘫的母亲在农贸市场摆摊卖衣服被芳姐看上,带走调教了半年,因为外围很少,苏苏条件也不差,以嫩模身份出道没几个月就大红大紫,虽然比现在的模特差很多,毕竟宣传手段不行,但在那个时代也是名震东莞。
温姐和芳姐斗了小半辈子,比名气比姑娘比手段比人脉,温姐看不上芳姐手底下的外围,唯独喜欢苏苏,想法设法要挖她,可惜苏苏跟了一个台湾商人做小直接撂挑子不干,从此销声匿迹这么多年,都以为她在台湾当富太太过得如鱼得水,没想到她瞒着所有人回来,还出家当了尼姑。
她发现我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问我有事吗,我指着她喊了声苏苏,她听到蹙眉,低下头否认,“施主认错人了,贫尼法号慧沉。”
我弯腰想再仔细辨认下,我也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认错了,可她避开我的视线,非常清冷寡淡,我朝她道歉,她没有理会,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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