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得住吗?经母亲同意,我和许忠祜一起从直落古楼步行八英里左右到纳福路。我们只花两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沿途我看到马来人从大洋房里拾走家具和其他物件;华族不法之徒则搜掠货仓,抢走较贵重又不笨重的物品。有一栋破旧的浮脚楼,跟我家隔着两座房子,里头住着大约20户布央族①人家,男子都以当车夫为业。幸亏他们还未对我家动手。在那些大洋房里有更好的东西可拿,何况已是人去楼空,因为这些大洋房的欧洲主人正集中起来准备进入拘留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英国主人的大洋房和货仓遭洗劫,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那些在1945年以后出生的人,的确很难理解这件事的全部含义,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英国的殖民制度,如何在1942年2月15日被日本人摧毁。自从1819年莱佛士在新加坡登陆,并把新加坡建立成为东印度公司的贸易站以来,白人的支配地位,从未有人质疑。我不知道这种情形怎样产生。但是我在1930年入学时,便意识到英国人是大老板。那些像他们一样的白人,也是老板,有大老板,小老板,但都是老板。他们人数并不很多,不过8O00人左右罢了。他们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同亚洲人分隔而居。政府官员在环境较好的地区有大洋房、汽车、车夫和许多仆人。他们吃的是上等食物,ròu类和牛nǎi制品居多。每隔三年,他们便请三到六个月的长假,暂时避开新加坡令人困倦的赤道气候,回英国"老家"休养。他们的孩子也回"老家"受教育,决不进人新加坡的学校就读。这些孩子也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
总督是大头头,也是老板中的老板。在庆典仪式上,他总是穿上镶着金色绥带的雪白漂亮的制服,头戴顶端装饰着白色羽毛的盔帽,腰间佩带一把长剑。白人官员担任政府中所有高级职位,而且对亚洲人掌握着生死大权。福建人称呼他们为AngMoh(红毛),马来人则把他们叫作OrangPuteh(白种人)。警察总监、高级警官、医务局局长、医院的高级内外科医生,都由白人担任。亚洲医生只能在白人医生手下工作,即使他们的资格比白人医生高,也无济于事。护士长也非由白人担任不可,虽然她们只能讲英语,而且跟不会讲英语的病人谈话时,必须请本地护士当翻译;亚洲护士休想有一天能成为护士长。
在莱佛士学院,所有教学人员都是白人。有两名本地最优秀的毕业生,尽管考到物理和化学一等文凭,院方却只聘用他们当"示范员",薪水也比白人低得多。而且他们还得考取lún敦大学校外理科文凭,才有资格担任这个职位。吴庆瑞(后来成为新加坡副总理)是当年最优秀的文科毕业生之一,考获经济学一等文凭,可是他所能担任的职位,只是"导师",不是讲师。
莱佛士学院有120名寄宿生,分别住在6座宿舍里。为了督促这批学生遵守纪律和秩序,院方聘请了一个50多岁的英国退休军士长担任舍监。虽然他说的是lún敦方言,文化水平也不高,但是他却领取丰厚的薪金,而且跟他的同胞一样,过着家惺惬意的生活。在学院当局看来,一名退休的英国军士长是负责训导新马120个最聪明的年轻人的适当人选,况且当时学生方面也没有意见。他们对这位舍监唯一不敬的是每次听到他说lún敦腔的英语,就禁不住高声大笑。
亚洲的暴发户
日本人笼统地被视为亚洲的暴发户。不错,他们比华人、印度人和马来人更加工业化、更加先进,但是他们要赶上白人,还需要一段长时间。他们制造纺织品、玩具和其他东西。我记得在30年代,我母亲经常谈起她在密驼路著名的日本商店越后屋所买的一些美丽的府绸。当时密驼路有许多日本商店,越后屋是其中之一。我母亲告诉姐妹们,这种日本府绸,可以跟英国的细棉府绸媲美,价钱却便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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