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话应该这样说。”汤承离见她神色微妙,连忙纠正,“是夜迟为了讨晏魂音欢心,给她堆了个雪人,之后他骗晏魂音,称自己母亲病重,想求心头血。结果晏魂音在取血时不小心把血弄到我身上,就把我召唤出来了。”
米晨一愣。
“所以我说,我是一个意外——”汤承离枕臂望天,语气淡淡,“晏魂音压根没想到会把我召唤出来,所以最开始的我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心脏。”
独自行走在世间,天地没有容身之处,活得像一个怪物。
“那……”米晨抿唇,“再后来呢?”
再后来?
汤承离抬眼,盯着天花板。
这家奶茶店的屋顶是玻璃做的,透着此间筛落下来的光,能看到楼顶上一盆一盆生机勃勃的植物,和四周围绕的各色花藤互相缠绕,仿佛一生一世镌刻在时光里。
后来的事情他那时想不明白,现在想明白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转述给别人听。
姬夜迟从一开始就报了目的,自然不是良人,可那时候他不觉得。那时的汤承离只会在他们俩眉来眼去的时候暗自神伤地想,如果自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一定也会像夜迟对待晏魂音那样,温柔又认真的。
所以夜迟在养好伤之后佯作不舍地与晏魂音道别,他是看在眼里,也当了真的。公子夜迟住在农户家中疗伤,这一住便从大雪纷飞住到冰雪初融,相处月余,也足够他把同晏魂音的一锅感情煮成沸水,在分别时依依不舍了。
他无比清晰刻骨地记得,那时玄衣的年轻公子骑在马上施施然朝立在道旁的少女道别,言辞恳切,语意间净是不舍。
晏魂音奉祖训不离北疆,只能路旁折枝,目送十里。
北疆三月乍暖还寒,道旁的柳叶却都一一翻新,长出了嫩绿的芽。
汤承离在一片明媚的春光里陪着她枯立半晌,直至再看不到夜迟的身影,才伸手去握她的手,想要带她离开。
他那时候觉得,既然夜迟走了,那剩下的时间,漫长的时光,由她来陪她也未尝不可。
然而转身的错落间,背后驿道马蹄忽而哒哒,玄衣的公子竟去而又返,半路又折了回来。
映着身后澄净的远山,日光染着枝头的新绿,朝下铺开一地。马上的年轻公子面色微红,胸口因呼吸不匀而微微起伏,立在惊愕又惊喜的少女眼前。良久,他才缓缓朝她伸出手,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却又带着些兴奋:“晏姑娘,在下……在下放不下你。如果你……你不嫌弃的话……”
话语一顿,他脸上浮现出因紧张而微醺的红,“愿不愿意随我回王都,做我的正妃?”
少女一点一点亮起来的眼睛里,年轻公子带着些期许的等待里。
亘古洪荒而来的时间呼啸至此,仿佛连带着风声也一起轻和地温柔了下来。
米晨眼里开始冒粉红色小泡泡。
“套路,都是套路。”一颗颗地将她眼里的粉红泡泡碾碎,汤承离叹气,“你知道为什么夜迟好好的告白离开之前不说,非要等到走出去一段路,又折回来再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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