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略感诧异,难道这一路走来满春院里沾上的脂粉味竟还没散干净?
“额……我们进去再说。”萧澜自知瞒不过他了,便拉着他先进去。
前世楚国的夺嫡之争持续多年,楚璃月无心参与但终归是局中人,他性情纯善不假,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也是事实。他是有本事的,否则恐怕根本活不到她带着秦军兵临城下那一天。
因此,他的心计,他的能力,萧澜从来不敢低估。
“好。”楚璃月对她总是百依百顺。
……
牵着楚璃月来到正厅,萧澜屏退众人,将方才的事情的对楚璃月和盘托出。
她愿意对楚璃月付出全部,接受他的全部,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同时,她也希望楚璃月接受她的全部,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因为夫妻间的感情不是一时之间的逢场作戏,而是朝朝暮暮的携手共进,所以他们要彼此磨合、彼此了解,也要彼此接受对方的全部。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做了,那种地方也别去,不干净的。”
楚璃月握着她的手劝告,眼眸中除却担忧还有嫌弃,对那种地方的嫌弃。
“什么叫做不干净?”萧澜冷声反问,言语之间情不自禁地带上了怒气,楚璃月眼眸中的嫌弃之意着实刺到了她,尤其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但随即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过重了,因而尽量放平声音道:“污浊之地并非全无澄澈之心,有些人深陷泥沼实在是逼不得已,断不可一概而论。”
“殿下,你是高高在上的龙朔殿下,无论如何都不该到那般的地方去。”楚璃月一贯顺着她,但到了此事上偏固执地厉害,一步不退:“再说了,深陷泥沼又如何?天下命运悲苦之人何止那一个。若是肯努力,难道还爬不上来了吗?”
萧澜愣住了,半晌,她自嘲地笑了,叹息道:“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王爷,你是王爷啊,你不知道甚至想象不到这世间有人入青楼为娼却将所得尽数用于救母,有人身处钟鸣鼎食之家却纵容家丁将拦路乞讨的老人活活打死。您出身显贵,自幼得父母庇佑至今,您可以守着你心间的道义、准则毫不费力地平步青云,出尘绝世。但有些人就是得踏着尸骨、手染脏污才能活着走下去啊。”
他是楚国尊贵的嫡皇子,他的武艺由“天下第一戟”来教导,但凡能得一两分精髓便足够让旁人望尘莫及。
他曾在晋国为质三年,那是他二十余年的生命中少有的不如意,回到这里,他还是天潢贵胄。他有能力对抗明枪暗箭,但他自恃高洁,从来不屑于这些城府心计。
而她呢?
那些他不屑的,却是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的。
“殿下……”
“王爷!”萧澜厉声打断他,强忍着眼眶酸涩道:“倘若你想要的是从前那个金尊玉贵的龙朔公主,那么抱歉,我已经不是了。
“继后用天花病患的衣服算计了我弟弟,我害她数九寒冬掉进了太液池,就在我们相遇那年的冬天。两年前,渭水河边,我对敌齐国大将屈暨,打不过就用离间计使得齐国君臣猜忌,最后屈暨被满门抄斩。今年夏日,青山行宫,是我亲手诛杀了八位超亲王,这才将萧瀚送上了帝位!
“从前我没有选择,如今我以为我有的选,所以我去帮了我想帮的人,这难道有错吗?”
话毕,萧澜转身出门,楚璃月没有挽留。
脚步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有泪滑落她的脸庞,在干净锃亮的青石板砖上没能溅起半点尘埃。
荆婉就在抄手游廊的另一侧立着,手中还拿着她们外出购置的酒、檀香和鲜花。
“别跟来。”萧澜拎起酒坛就往外走去。
失魂落魄地离开锦王府,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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