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郡公提着那一屉笼的饭菜,来到了铁门边。那个人正匍匐在门边,用嘴巴抠着饭,就这么吃着,根本没在乎窗口有没有人来。陇西郡公看着他壮硕的身躯埋着头在吃饭,披散着头发,像极了一头野兽。他一身黑衣,四肢的袖口已经残破不堪,零星地挂着几条碎布,背部腰部的衣服上横七竖八地破开一道道长短不一的口子,还能看到里面已经结成黑色凝块的血渍。
陇西郡公蹲下身来,对着那人说道,“我这里有一些剩菜,如果不嫌弃,我喂你吃吧。”
那人只是不理,继续埋着头,吃着自己的饭。有很多饭都撒到了碗外,他就对着地舔着。
“我和你一样,也被关到了这里,我没有恶意。”陇西郡公继续说着,语气更加温和客气了些。
那人停了下来,慢慢地、吃力地抬仰起了头,身躯还匍匐在在地上,看着陇西郡公。陇西郡公勉强从他的散乱的头发里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很黑很脏,只有两只眼睛是明亮的,让人辨认得出这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陇西郡公,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人看到了陇西郡公后,使劲想把身体挺起来,可身体还是扑在地上,只能尽量把头往上仰着。
“你认识我?”陇西郡公非常吃惊,一边把手伸进铁栅栏帮他扶起身体,一边问道。
“我是痴狂啊!”那人借着陇西郡公扶起的力气,拼命的挪着头部,让身体靠在了铁栅栏上,勉强算是坐靠在了门上。
“恩公?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陇西郡公有点痛心,伸出颤巍巍的手慢慢地拨开遮在那人面前的几缕头发,仔细地辨认着,似乎真的有点像痴狂。
“说来话长,我有两天没吃过菜了!”痴狂勉强咧着嘴笑着对陇西郡公说道。
于是,陇西郡公就将屉笼里的剩菜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到痴狂的口中。
“恩公,要来些酒吗?”陇西郡公看着剩下的酒水问道。
“我不喝酒。”痴狂说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痴狂将自己看到的关于皇帝欣赏着夫人的画像以及通过皇后召夫人进宫等事情向陇西郡公说了。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这些。可是我遭暗算,不仅没能打死皇帝,反而自己沦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痴狂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与不甘。
“都是我害了恩公!”陇西郡公已经泪流满面。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是痛,非常痛。这痛里还夹杂了非常浓烈的恐惧。要说刽子手刀下的脖子是一种生死的恐惧,那么陇西郡公的恐惧比这还要强烈百倍,像是心脏被瞬间抽干了血,又一点一点地被碾磨成粉末。这种痛也是一点点一点点地强烈,恐惧也一点点一点点地放大,超越了自己生命的疼痛与恐惧。原来,宫中谣言皇后欺负薇儿是假,皇帝衣冠禽兽是真。
痴狂的头侧靠着铁栅栏就这样看着陇西郡公在自己面前哭泣。陇西郡公的那双眼睛里满是对夫人的担忧与爱恋。痴狂看得非常清楚,那种感觉,忘乎自己的,不受控制的,是最无奈的无奈。
痴狂就这样和陇西郡公背靠背地坐着,没有了过多的言语,两人间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周围也显得静谧。痴狂感受着陇西郡公的恐惧与无奈,也感受着自己的悲伤与无奈,顿时觉得体内热血涌动,四肢似乎又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突然,过道有脚步声传来,陇西郡公还没来得及返回到自己的床上,便被那人叫住了,“国主,别来无恙啊!”
一个身穿黑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出现在了中间的桌子边,坐下来倒着茶水。
陇西郡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那晚与他在皇宫过道交手的黑衣侍卫,他不会忘记也不会认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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