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伯母很少说话,也不常在亲族间走动。因为以前堂伯被族人嫌弃欺辱,后来做生意赚了些银子,大家才对他态度好些的。晴姐姐像大伯母,是个内敛极了的性子,真不晓得堂伯会给她找什么样的人家。”
夏雨洋洋洒洒的说了许多,最后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她这副模样,我哪里不晓得是打什么主意。也不想想自己也及笄要相看定亲,却操心起别人来。
“大伯母是村妇?”
我这样一问,是因为夏氏一族虽有百来人,但都没什么出彩的人才,而这大伯母的言行倒有些清新脱俗的,教养的儿女,一个品行虽差点但聪明好学,一个胆懦却识礼有度有想法。
祁门县从前是罪官流放的苦地,不定是什么大户贬罪流落过去,让夏昆伦捡了漏。
夏昆伦是长子长孙,但生母不详,有人说他母亲偷汉子被沉塘,具体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只晓得叔祖父后来又续娶了,生下两儿三女,两个没养活。夏昆伦幼时受过继母不少磋磨,所以没读过书学过礼,但人圆滑聪明,靠倒买倒卖小东西,赚钱娶了堂伯母。
夏雨摇头,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不清楚,但听堂三婶骂过一两句闲言,道她装得再清贵也是端洗脚盆的丫鬟。”
夏晴识字,会读会画,绣品也綉的好,堂伯不会舍得花银子给她请夫子,定是伯母所教。
在大门户中识字懂礼的丫鬟也是有些级别和能力的。
在娘家睡了一晚,第二夜睡眠才好些。
不过金鸡还未打鸣,我就被翠花、满月提拎起床了,府里府外忙忙碌碌的好不热闹。夏半知、夏卫城需得净身熏衣,备齐笔墨生活用具,并点了香烛在正堂祭拜先贤,以求金榜题名。
科考比前世高考更加隆重,三年一次,只要是秀才、自信有实力便可报考。虽说二两的报考费和上京旅居的费用不多,但也是普通老百姓难以承受的。
砸锅卖铁上学去,金榜题名难有时。
今儿两家人送考,我和娘、夏半知他们一起坐世安府的马车,屎壳郎兄则拖着大堂伯一家人,而佟表叔一家则留在府中。
温氏颤巍巍的由曹婆子扶着送到门口,嘱咐完夏侯明,又来对夏半知道:“大哥儿在考场要穿好衣裳,夜里睡觉盖实被子,千万莫着凉生病了。在那闭塞狭小的地方得熬上九天,实在辛苦。回来我病好了,给大哥儿炖汤炖肉,好生的补补。”
夏半知到底年少,掩饰不住情绪,嫌恶的扫了她一眼,便上了马车。
夏侯明沉着脸不悦,我笑了声,“劳姨娘费心。这时露重寒凉,姨娘还是赶紧入内休养好病气,家中还是缺不得你,瞧瞧昨儿纤芸办的事,一天就将爹爹的俸禄花了八两去买菜置货。都说不当家不晓得柴米油盐贵,唉,要是姨娘不做安排,这偌大的府十日都撑不过去。”
温氏一怔,谦虚道:“姑娘说笑了。”
小样儿跟我玩清新绿茶,我也会装呢!
“今天姨娘身体还没好,那就让纤芸再受累出门置办食材。不过今儿姨娘可得将银子支出来使,纤芸一个丫鬟也不好次次到爹上衙的地方去讨。”
温氏眸光一阴,又见夏侯明将怒气转嫁到她身上,忙收敛情绪,笑道:“是婢妾病糊涂了,等会便给纤芸安排。”
马车走了两刻多钟,夏半知手里还拿着书,虽然没说什么,表现出什么,但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越靠近贡院考场,他的手越是抖的厉害。
夏侯明一直在感慨当年他独自入京科考,如何如何苦逼,如何如何避免错漏,洋洋洒洒的,不仅让夏半知温习不进书本,越听没有底,眸光闪动不安的很。
我抽掉夏半知手里的书,“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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