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清早,我就醒了。不晓得是不是认床,夜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睡不踏实。
夏侯明已经出府上衙,走到正院时,夏半知、夏卫城在前庭院中郎朗的背书诵文释义,二人相互交流,指出对方不足,再以此改正。
“二位公子的学艺似乎都不错呢!”满月叹了声,
我打了个哈欠,边走进饭厅边道:“夏卫城学习是不错,可惜左右逢源的喜欢拉帮结派,我不大喜欢他,不然与兄长也能有个伴相扶持。”
“夫人,水至清则无鱼。夫人不觉得您的兄长太过刚直?而夏卫城有头脑、有学识、有交际,是混官场的不二好苗子呢!”
我一愣,回头看满月,见她眸中诚恳,我哪里不晓得她是在点醒我,让我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可要帮助堂伯一家,我心里想起都不是个滋味。
“夫人,独木难支。堂大老爷虽然精明算计,但也是个顶用的人才。奴婢前十几年在宫中、后十年在世安府,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官员,太后因人制宜,各为各用,并不以善以恶任人唯用,也并不以才多才寡分配高低职能。万事以利趋之,有核心的利益绑缚,便会同心协力共同进退。”
“万事以利?”我讽笑一声,“满月,你的利益可和我是一样,是绑缚在一起的?你追逐的是什么利益?身为女子,不能嫁人、不能生子,一辈子当个伺候人的奴婢?只求我赏口饭吃吗?”
满月被我问的愣住,脸上也很难堪,“夫人,奴婢是干娘带养大的,从小听从干娘的教导。干娘是我的亲人,干娘将小少爷当命护着,奴婢也将小少爷当命护。”
我嘿嘿笑出声,“瞧你紧张的。回想回想你方才说的话,说的是利、还是情?确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熙熙攘攘无宁日,可让人们心安幸福坚持一生的,永远只有‘亲情’二字。”
满月讶然的顿了顿,“是奴婢妄言了。”
“没有,你说的很对。夏半知确实太刚直,要想有所为,比夏卫城要难多了。可我若用了他们,难免以后会给自家人添不少堵。”
“也许是夫人想的太多呢!”
满月小声说道,眼睫悄悄的抬起瞄了我一眼,似在猜测我是否能听得进去。因为孔嬷嬷一直都说我是个顽固不化,脑子一根筋的人。
我有些无奈,并不想给别人这种刻板印象,说道:“我哪里想多了?”
“夫人有颗赤诚炙热的心,旁人对您好三分,您就会还十分。可夫人您太过戒备防患,对好的人虽是全意的付出,但总保留着清醒。所以受伤后,看似放手放的洒脱,其实孤独的很。”
“……”
我想起了前世主治医生说的话,说我看似闲云野鹤,实则郁结在心中不解。
可谁不是这样过呢?
“夫人,他们是您的家人,闹过争过,可以化解的就化解了,他们也会经历后才能懂得。敞开心接纳他们的不足,兴许对您自己也是种解脱。”
我看着满月愣了许久,但仍是没有回应她。
早膳时,温氏果然病榻不起没有出来。
昨儿夜里让她的婆子传话拿银子来张罗家用,连个音信也没有,所以我让纤芸采买前去工部衙门一趟。
纤芸回来买了不少好菜,租车运送入府的,两个壮丁搬了十来趟。
猪蹄膀子八个、鸡六只、鹅两只、猪肉二十斤……这个时代贵的要死的海鲜鲈鱼多宝、青蟹、龙头虾……青菜三、四箩筐……
曹婆子当时在厨房里见着,脸上欣喜不已,大概以为是我阔绰出了银子,还客套道:“大姑娘怎买这么多?真是太破费了。”
纤芸笑道:“是老爷给银子,我去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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