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镇下辖郓、齐、曹、濮四州,崔君裕虽趁原节度使张裼亡故之际作乱,自称留后,实则最多也就仅仅控制郓州一州之地。
而郓州有九县,地域广阔,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掌控的。即使迫于淫威暂时屈从,但当讨逆军一到,拨乱反正者亦会有之,故崔君裕实际掌控势力范围甚或仅限郓州治所东平县一县之地。
然其毕竟曾为张裼亲信,牙军主将,麾下足有五千人马。虽说占据郓州其余八县或有分兵,然其人尽管鲁莽,却也带兵多年,深知聚指成拳的浅显道理,故想来此刻东平城中应该不下三千人马,此战应谨慎帷幄不可稍有大意!
左持缰,右擎枪,顶盔掼甲,千骑卷平冈!
转眼平卢讨逆军已离开淄川县境半日,行军三十里。
六县之兵多是昨夜急行军而至,虽稍经休整,然终是体力并未全复。除王师范所部,余者皆已是强弩之末。行军队列越走越长,松松散散不成阵势。
曹全晸不愧久经战阵的老将,眼光毒辣,看出此时军中之窘。遂弃“日行六十里”的军中常例,因时制宜,果断命全军扎营休息,翌日再行出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叛将轻兵来攻,那就不妙了。
六县之兵,以淄川县兵为中军,博昌、长山县兵为两翼,邹平、济阳、髙苑县兵分居前后,呈梅花之状,靠山近水扎牢营盘。
布置好一应防务事宜,曹全晸召集六县尉帅帐议事。王师范猜想应是商议破敌之策,于是路上暗自盘算筹谋。
不离王师范寸步的一伙亲兵,此时已经人手一把陌刀,再配上一身重甲,如猛虎插翅平添羽翼,更添厚重肃杀之象。
而那些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的却是孩童般的喜悦之色,目光不时瞄一眼手中之刀,虽刀身刀刃早已被打磨擦拭的铮亮如镜,却丝毫不避耀眼刀光,如获至宝。
待掀开帐帘,只见其余五名县尉已至,分左右两侧落坐,王师范上前寒暄两句就依位而坐。
不久,曹全晸步入帅帐,曹翔亦步亦趋紧随身后。只是曹全晸脸庞上早已没有了刚出征时的意气风发,愁眉锁眼,一副愁山闷海之态。绕过帅案,坐后低头不语良久,犹如独坐愁城!
众人见主帅似心忧又似心有所想,皆不敢多言,帐内陷入出奇的安静,呼吸声中偶尔夹杂一声叹息!
曹翊脾性向来急躁,见父帅久久不语愁容满面,半缘担忧父亲半缘心躁难忍,腾地站起,一语破静,“父帅所忧何事?尽可说与我等参详一二,何苦独自烦心!”
帐下除了王师范和曹存实,其余三县尉都是追随曹全晸多年的心腹之人,纷纷出言劝慰,“我等愿为大帅分忧!”
唯有曹全晸身后的曹翔,目光飘忽,双手摆弄剑穗,全然不知所措。
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曹全晸缓缓抬起霜首,环顾众人殷切目光,遂敞开心扉,直抒胸臆,“哎,我军士卒只行军一夜半日,就已疲劳不堪,必不利久战!且大部从未上过战场,毫无实战经验,更有甚者人数寡于敌!以此疲敝稚军,如何胜强敌?”
众人默默低下了头,自家人知自家事,大帅所言不差,以此弱旅,何能胜天平镇精锐牙军?
又是曹翊粗豪声起,“这有何难!常言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将为军之胆,末将愿为先锋,斩将夺旗以激士气,自可趁势一鼓而下!”
曹全晸微微摇头,“不可!如此孤注一掷,非我军所长!”
曹存实接言分忧道:“我军确是新军,与敌正面接战实胜负难料,不如围城以待粮尽,敌不战自溃。”
“此亦不可!须知困兽犹斗,敌岂能坐以待毙!况兵法有云,十则围之,我军尚不及叛军人多势众,如何能围?此取败之道也!”曹全晸又是一阵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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