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还是凌翎时,在突厥的十余年里,占尽天时人利的她开辟了好几条南来北往的商道,手底下培育出的能
人近百名,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人姓何名啥、什麽来历。
几年下来,一个个都成了名声不小的人物,除了她,鲜少人知晓和他们联络的方式,这是她的优势。
在以为能离开突厥,返回故土之初,为了能让留在突厥的丰玉公主能继续享有奢靡尊荣的生活,她拟好一份
通商名单,准备在进关前jiāo给信得过的女官,让那人照着她的安排行商。
可惜来不及送出她就死了,这算幸还是不幸?
不管怎麽说,如今倒给了她一条可调动的暗路,让她在重生之後不致走得艰辛,当初联络的暗号并未更动,
她也事先告知会有人接替她,那麽皇甫婉容一出现便不突兀了。
这一连串的环环相扣,好像是上天给她的恩泽,重活一次的机会不再有遗憾,她会认真的做自己。
「大少nǎinǎi,这不妥。」穿着湛青色衣袍,颈上挂着八两重的镶玉颈圈,年逾四十的陈庄头一点也不像管理
田地的老把式,倒像是招摇过市的大地主,腰间还系了只通体透绿的玉兔配饰。
「有何不妥?」丢掉旧衣裳,换上新裁的秋裳,养出红润脸色的皇甫婉容目光淡如秋水,多一分太浓艳,少
一分太清寡,明湛清亮的眸子映出山光水色,浅浅流水轻涧。
「南方涝患连年,正是米粮价高的好时机,此时若是脱手能赚到以往的两倍之数,大少nǎinǎi勿以fù人之短见
而做出错误的决定。」陈庄头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客气,明显看得出对女人想掌权的蔑视和不敬。
「陈庄头,这八十亩土地是谁的?」他该知道谁才是东家。
「是大少nǎinǎi的陪嫁。」一个fù道人家也想指手划脚,那也要看她有没有本事,千斤米粮多少银两她可知
晓?
陈庄头一脸蔑然,态度始终摆得高高的,有几分「你不用我还有谁可用」的张狂,吃定了女人家成不了事。
他有些过於膨胀自己,认为地里的事没他管着不成,他是无可取代,就连主子也要看他脸色,否则他一个不
痛快,来年的嚼用就要抱歉了,米粮「发霉」可不是他的过失。
往年的陈庄头便是用这个方式偷运走将近一半的新米,再将廉价的陈米混杂其中,谎称是新收的稻米保存不
当进了水,因此未脱壳的稻子长霉发芽,不能食用。
不熟农务的皇甫婉容就这样被他骗了几年,而他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越拿越多,一开始是几十斤的盗取,来
年变成几百斤,去年更是胆大妄为,堂而皇之指称遭到虫害,光明正大的拉走一千五百斤白米,所赚银两中饱
私囊。
毫不知情的皇甫婉容真以为田里遭灾了,还取下发上的金钗典当七十两,贴补收成不好的佃户。
「那麽我今年的收成不卖与你何干?该给你的工钱我一文钱也不会少给你。」她不是以前的皇甫婉容,任他
舌粲莲花的糊弄,要不是看他还得用的分上,早一脚将他踢开。
手边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她得尽快赚上一大笔钱,多买些伶俐的人加以培养,带个两、三年後也成材了。
皇甫婉容琢磨着亲自培育一批能为她所用的人才,她辛苦个几年就能放手,由着他们去掌理,到那时她只要
一门心思放在儿女身上,让他俩有个全无後顾之忧的将来。
儿子的前途、女儿的婚嫁,样样都要cāo心,她这个半路跳出来的娘亲也得做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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