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一直站在崖边的黑袍客突然开口道。
灭魄对他冷声回应道:“你没看见么?他对我已经没有威胁了。”
“我看见的是,你眼睁睁看着威胁又转移到了这位鬼谷传人的头上。”黑袍客看看聂远道。
灭魄“哼”了一声道:“是你自己五年前退出寒鸦,如今为何又为我担心起来?哦,我大概明白了,你曾是寒鸦最好的杀手,如今即使退出了鸦群,也死性不改,压制不住自己杀手的本性。”
黑袍客当下不去理会灭魄,他关心的只是紫霄真人已去,自己便失去了一个对手。一个自己曾在秋水阁和聂远煮酒论剑时,视为“半个剑客”的对手。
灭魄又从峰了一半的话,你还记得吗?”
聂远道:“你说到你当年的一桩任务。”
黑袍客点点头道:“那是在十五年前的洛阳,我接到的任务是将一座府邸的全府中人灭口,一个活口也不能留。灭魄,这件事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灭魄上前道:“不错,可是你那时心软了,还是留下了活口。这也是你被记在寒鸦中的一条重罪。”
黑袍客想起自己终于有机会脱离寒鸦,又不禁想要将那些疑问解开,便问灭魄道:“当年那一座府邸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依你之见,是什么人?”时至今日,灭魄仿佛也破了例,不去拒绝下属的问题。
黑袍客回想一番道:“以那府邸规模来看,主人非富即贵,抑或是手握兵权。因此我一直有一个困惑,为什么你敢在皇城之下动这样的人。”
灭魄道:“因为寒鸦只是一柄杀人的刀,而操刀的手并不是我,是一个能动这位朱梁降将的人。”
话说至此,诸人心中皆已明了。十五年前后唐庄宗李存勖击败后梁军初入洛阳,中原大致趋于平定。
而新皇出于某种原因,要暗杀一位名望显赫的前朝将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此时聂远在旁听着,听到他说“留了活口”这处时,心跳蓦地停住了半晌,全身如同被惊雷击中一般颤动不止。
但聂远看向师父,转念一想,十五年前自己已有五岁,分明是在云梦山中跟随师父修行,又怎会是这降将府中之人?想来自己身世与此并无关系,其中另有蹊跷。
黑袍客恍然道:“原来如此……罢了。”接着他又拉低了斗笠,笼起了黑袍,这是他行动前的征兆。
“你去洛阳,谜团自解。”黑袍客说完这话,持剑径直往霸下谷而去。
聂远真想追上他问个清楚,但转过身来,灭魄仍站在峰道:“明年今天就是你等祭日,江某就此别过了!”他随即闪身进了众五行派弟子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杨峰拄枪道:“可恶,都怪我本领低微,不能手刃此贼来替我三哥报仇。”
这时钟正棠也已调养良久,终于勉强止住了伤势。早有一个小道士赶上前道:“师父不好了,歹人人数众多,已经把我们包围了,这可如何是好……”
钟正棠见得形势危急,慧拳门、钱塘镖局、英剑门三派却兀自在踌躇不决,当即对众弟子道:“大家不可惊慌,且先扶我起来。”
两名弟子连忙将他扶起,钟正棠尽力支撑,赶到三派掌门面前道:“莫老拳师,汤大侠、汤二侠,唐镖头,诸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危机关头,怎地一言不发?”
众人支支吾吾不能言语,钟正棠急道:“诸位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还在犹豫,当真是糊涂得很!”
“且听贫道一言,叛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待到何长老出马,自能将之平复。诸位眼下只道叛贼势大,便有了屈从之意,待到以后秋后算账,岂不是遗臭江湖?岂能在何长老面前逃得了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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