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近乎趴在房顶上,小心听着廊下人的对话。
一众守卫道,“参见将军!给将军拜年!”
一孤高傲慢的声音道,“都起来吧,诸位将士寒夜当值辛苦了,过会子换了防都去屋里喝碗烫的热酒吧。只是这守城的差事,是从不分年节的,凭他是大年夜还是中秋节,守卫皆只有严没有松的,你等可听清了?”
竟是梅让来了。
梅让训诫罢,众人齐声道,“禀将军,听清了。”
梅让又道,“我等在边关餐风露宿,在沙场浴血奋战,为的是什么?”
众人道,“大梁昌盛,家人平安!”
梅让似乎尚算满意,“不错,只有将士们守住这一座座城池,挺过这一个个寒夜,家中的亲人们方得过个太平年,我大梁才能升平长盛年复一年!”
想不到梅让那张比大姑娘还细嫩的面皮下,倒生了一颗热血沸腾豪气干云的心。
夜越深风越大了,我冷得连打了几个寒颤,忙将身上的狐裘大氅紧了紧。不想梅大姑娘的内功不次,耳力也好,这般细微的动静都被他察觉……我正琢磨着待会子被他发现后该如何逃脱,却听得一朵烟花当空炸裂开来。
仰起头,只见那烟花像是天宫中缤纷的垂柳,瞬息间就窜出了细长的枝芽。随即,一朵朵烟花像是得了讯号般,接连不断频频绽放。一时间,天上像开了百花节,各式仙葩奇朵争相绽放。
梅大姑娘大约亦被夜空中奇幻的景象吸引了心思,竟一时忘了方才房顶上的异动。此时却听得有一守卫高声报告,“将军,有几个人骑马朝城门来了!”
梅让“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
极目眺去,那几人已离得颇近,为首那人身姿单薄却气度雍容,倒有几分像丞暄。呵,我不禁苦笑,堂堂上京恶霸尹大爷这是怎么了,仿佛全天下人皆像他似的,莫非已疯魔了?
我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时,那几人已到城门前。瞬时间,我身边的一切都停止了动静——原本呼啸而过的风雪凭空消失,原本浮翠流丹的烟花黯然失色,眼前画面中存在的一切都成为背景。
除了的那个人。
太多次的幻觉与失望让我变得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面容比积雪还要白亮的玉人披着银狐皮披风,傲然跨在栗黑色高头大马上,点墨般的双眸灿若明星……不正是那个教人把心揉碎了又拼好的夏丞暄?!
“丞暄!丞暄!丞暄!”顾不上自己是偷偷躲在此处的,我疯魔了一般从房顶冲到墙头,声嘶力竭地唤着那人的名字。我死死的扣住城墙头,指尖几欲戳进砖石里,唯恐随后便从梦境中满头大汗的醒来,听得玉碗儿与我说,“大爷又做噩梦了。”
毕竟这样的事,几乎每一夜都在发生。
借着雪光与月光,我看见那人亦仰起头望向我。湿热的视线渐渐迷蒙,只得见他如深潭一般的双目星光闪闪。两人隔着数十丈高的城墙四目相对,绝望与希望在我的脑海中浴血厮杀,我含混不清的声音仿佛遗忘了所有字眼,除了你的的名字,丞暄。
我不知自己喊了多少声,喊得有多响亮,只记得梅让拽着我的后脖领子问我他娘的为何会在此处时,我的喉咙已发不出声音。
“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梅让探着身子向城门楼下望了一眼,狠狠将我甩给两个小兵,便急匆匆下楼了。
城门边上皆有小门,年三十的雪夜,若是旁人来了,顶不济开个小门放进来,已是天大的恩典了;然如今丞暄既是这河南道的天王老子,梅让自是须得大开城门,亲自接驾。
可是开城门需要的工夫不短,若是……若是待他打开城门,天便亮了、我便醒了,岂不连在梦中都不得执手相看?
一左一右架着我的那两小兵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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