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的工夫才看懂。
俗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说的就是我和我那孪生弟弟尹子凌,不幸的乃是,区区不才在下我正是是那个得扔的货。
这不,要把我扔出大宁的圣旨已经攥在手里了。
其实内情我早已听说了,此次护送公主至夏梁和亲,原是定了子凌为和亲使的,然他未出年便被派到西疆的战场上,如今又封了指挥使,实在分身乏术。夏梁的混账太子又借着上次来宁国共同治理水患时见过子凌一面的由头说甚么与他一见如故,指名要大宁太子近前的尹护卫前去。分明就是明知他不在上京,故意要与我大宁国为难。
大宁国地广人稀,且连年征战国力疲弱,如今西疆战火连连,若更要分出兵力来对抗雄踞江南沃土的梁国无异于百上加斤,数十年间对他们向来是能忍则忍。否则,也不会屡屡派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远嫁异国他乡,以换取十几年苟且偷安。
这一下可急坏了圣上,西疆前线不能少了尹子凌,南下和亲亦要尹子凌亲自前往,教他到哪里再寻得第二个尹子凌来呢?
巧就巧在这世上还偏就有第二个尹子凌,没错,就是尹子凌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剩的哥哥,皇城上京出了名的不肖子弟,鄙人尹子路是也。
尹子路不思进取,好逸恶劳,嗜赌成性,品行不端……却偏偏跟志从高远,忠君爱国,轻财好施,德行贵重的尹子凌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原本想着,这大抵是女娲娘娘不厚此薄彼苛待于我的缘故吧。既把我生得一无是处,便须得给我一样活命的法宝,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还可以顶着子凌德行贵重的脸去招摇撞骗。
可谁想到,第一次用到这张脸,便是要命的差事。
我随手将密诏折成了一朵绢花,悬在红烛一跳一跳的光焰上点燃了。传旨的小太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手,生怕错过了什么一般。绢花烧得只剩一个瓜子大小时,被我一下攥在了手里,再摊开手掌,里面已经是白灿灿的一锭银子。
小太监看得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我手一扬,便将那五两银元宝掷到小太监怀里。“请公公喝茶的。”
“早听闻大公子的戏法儿变得出神入化,国中无人能出其右,今日一见才知传闻所言非虚,所言非虚啊。大公子您生得玲珑玉质,又能信手变得万物来,莫不是……莫不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吧?”
晚饭时吃的烤羊腿在胃里一阵翻腾,我挥挥手,让那小太监下去了。我不过是太子的宠臣的哥哥,便被旁人这般阿谀奉承,子凌平日里在宫中都是怎么受过来的啊?
想到子凌,我又唤住那小太监,“公公且慢。”
他转过身来笑眯眯地望着我,“大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这圣旨……是圣上的旨意还是殿下的意思?”
小太监看看手中的元宝,踌躇了片刻才道,“圣旨,自然是圣上的旨意。只不过,圣上下旨的时候太子殿下也是在的。”
那便是太子的意思了,果然。
我点点头,“多谢公公。”
“大公子客气了。”小太监又朝我作了个揖才下去。他言必称“大公子”如何如何,自然是从子凌那边论起来的,若真按规矩,却是该唤我“国公爷”或是“尹大人”。然子凌是太子身边的宠臣,一声“大公子”既亲切热络,又彰显出我老尹家在朝中独一无二的那份荣宠。
这荣宠自然也说的是太子殿下的青睐有加。
当今圣上久病缠身已是风中残烛,朝中大局一直由太子曜日凛把持,万岁人虽然还坐在那把龙椅上,江山却已是儿子的了。素日的圣旨也大抵都是太子借万岁之口下的旨,今回这道代弟送亲的圣旨,我却盼着不是出自太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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