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萧暮雨反应过来,孙夫子已经将他一把带走。就在萧暮雨出神之际,凌冽的寒风将他吹醒,而漫天的鹅毛大雪也沸沸扬扬的落下。这不知道是这个冬天的第几场雪,但确是萧暮雨此次进京的第一场雪。
而孙夫子没有带萧暮雨回“无间狱”,而是把他带到了紫微皇城东边的一座废旧大院。那大院门口写着“至善学宫”四个大字。此处便是大夏国子监,乃是天下学子最梦寐以求的太学圣地。曾经这里风云际会,人才辈出。少年们才华横溢、意气风发。只因孙夫子失踪后,学宫无人主持大局,弟子日渐凋零,帝师李苑亭又以法家霸道之术治国,这国子监就渐渐荒废了。
所谓“至善学宫”,便是儒家开宗明义之准则,儒家之道,在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
进了学宫之后,孙夫子立即将萧暮雨放下,然后大吐一口用鲜血,那血染在地上的雪格外鲜艳。而此刻的孙夫子佝偻着背,哪还有之前训诫帝师与天帝的气势,在这风雪之中,须发纷飞,恍若一只迎风而立的,随时都会被吹熄的蜡烛。
萧暮雨见状赶紧将他扶住,眼角不禁留着泪水,失声道:“太老师,您没事吧?”
孙夫子听见萧暮雨叫他“太老师”,抓着他的手问道:“你都知道了?”
萧暮雨哽咽道:“只是猜测,未知详情。”
“那就好,那就好,扶我进去。”孙夫子有气无力道。
萧暮雨当即照做,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一代“儒宗”,叱咤风云的神境高手又岂会这般狼狈不堪。孙夫子见他双目垂泪知道他心中内疚,于是出言安慰道:“好孩子不怪你,我大限已至,这是天命!”
进了学宫“明德殿”后,不等萧暮雨为他将椅子擦干净,便随意坐下。然后从腰间取下一把戒尺,然后说道:“这是祖师爷传下的铁木戒尺,有它在所有学宫弟子犯了错你都可以惩戒。从现在起,你便是学宫祭酒”
这铁木戒尺虽是一根黑铁木,但比许多金属都要坚硬,它乃是学宫掌门信物,萧暮雨又岂敢轻易接受。
萧暮雨说道:“可弟子已经是石渠门下。”
那孙夫子坚决道:“石渠一脉,杂学百家,当年要不是三绝先生提点,我、老秃驴、落梅三人,又岂会轻易突破神境门槛。门户之见乃是一把锁,那是困住常人的锁,公孙昊那小子达到‘半步通神’就天下无敌了?那把龙椅便是他的锁,他一生都打不开的枷锁。”
萧暮雨知道孙夫子在开导自己,当自己决定要进京时,便已经有一把无形的锁将自己困住。
这世间每个人身上都戴着一把枷锁,有些人的枷锁是名、有些人的枷锁是利、有些人的枷锁是情爱。只是有的人可以戴着它唱歌,有的人可以戴着它跳舞,有的人却只能戴着它慢慢死去。
但萧暮雨仍然说道:“可静观大师说过,我这一生活不过二十岁,我的寿数也顶多剩下一年半的时间。我怕有负您的重托。”
“放他的秃驴屁,我躲了这么多年,世人皆以为我死了,可我真的死了吗?生与死不在别人的嘴里,而在你自己的心里。”
萧暮雨现在明白,王若卿为何出身学宫,却那么粗鲁,原来也没少得这夫子的言传身教。
“那太老师为何偏偏选择我?”萧暮雨最后问道。
那孙夫子一笑:“并非我选你,可能是上天选了你也尤未可知。”
天选之人?萧暮雨心中苦笑,他从来不信什么命中注定、天命所归,有的只是不懈的努力亦或超乎常人的勇气。或许老天爷可能瞎了眼,才选中自己这么一个将死废人吧。但得到孙夫子开解心中若有所悟,当即叩头一拜,接下了这铁木戒尺。
孙夫子嘴角一笑,说道:“希望你能为往圣继绝学,我死之事,谁都不要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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