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灯光,松软的床榻,富有磁性的嗓音安静讲着树枝上的神秘世界。
俞茕无心细听,只知道空调柔柔吹着冷风,轻刮露在被子外的脚面,痒痒的,凉凉的,迷迷糊糊的……
俞茕记得多年前,他也曾躺这样躺在床上,安静听另一个声音讲睡前故事。温暖的声音抚慰了受伤的心灵,双亲离去马上又有哥哥顶上,俞茕一直为此心怀感激。
俞茕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听过哪些故事,却依稀记得,那段时间很爱做梦。断断续续两三年,有些梦境甚至后来还翻来覆去做过好几遍。
时隔近十年,少的也有五六年,梦里发生了什么俞茕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的梦境与梦外的现实仿佛在遥相呼应,有苦也有甜,最后也都是苦败给了甜,所以对俞茕来说,那是一段朦胧却温馨的童年记忆。
说来也奇怪,美妙的梦境稍纵即逝,痛苦的梦境却刻骨铭心,比如,两年前那场“清明梦”……
死不了。
无论如何就是死不了。
早在医生的土屋外,俞茕就已经决绝朝墙壁迎头冲去。闭着眼睛等待剧痛的到来,明明空无一人的院里总会在最后一刻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将他的自杀式撞墙打断。知道俞茕绝望地头抵墙壁不住地磕,头破血流之际医生现身骂了一句“发疯上别地儿去”,将他重重摔出门外。没过多久,本还趴在齐帆身上失声痛哭的齐帜也被丢了出来。
俞茕已经哭尽了气力,只能抱着齐帜不住颤抖。
报应。
这大概就是报应。
扫把星。
大灾星。
他们说的一点也没错。
会把身边的人一个个害死。这一次轮到齐帆哥。
齐帜嚎啕哭了三个小时,最后哭到累绝睡了过去。
俞茕怔怔地看着齐帜的睡脸。
对不起。
俞茕满脑子只剩三个字。
对不起。
他伸手把挂在齐帜眼角的泪珠拭去,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白纹,转过身,背起齐帜漫无目的朝前走。
房子早被田主收回,没了可去的地方,俞茕背着齐帜来到熟悉的地方——小巷尽头,这里曾经是他一个人的避难所,如今却多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齐帜。
俞茕轻轻将齐帜放下,让他靠着土墙继续休息。
泪痕已经干去,除了变得蓬头垢面,此时齐帜的睡颜和以往时刻一样恬静乖巧。
到底造的什么孽?
俞茕想不通,像他如此不祥之人,怎么会被允许出生在这世上?
不远处的垃圾堆里,阳光下有一点星光格外刺眼。
是一块碎玻璃片。
俞茕走过去,捡起它,不假思索划向自己的手腕。
没划中。
俞茕紧了紧捏玻璃片的力道,再一次划去。
又划空。
仿佛受到诅咒一般不被允许自我了断。
俞茕皱起眉毛愤恨挥向脖间动脉。
当啷。
玻璃掉落在地。犹如带有自我意识,迎着阳光爆发出无声的嘲笑。
俞茕愤怒给它一脚,将它踢出视线之外。
怎么办?
死不了,该怎么办?
再不快点死掉,要是殃及旗子可怎么办?
死。
无论如何都得死。
祸害的根源一天不除,日子便无法安宁。
死。
俞茕跪倒在地,脑子飞速转动。突然,他想起一样东西。
毒汁。
见血封喉树的毒树汁。
以前靠翻捡垃圾为生时,俞茕经常能在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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