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你却解释一下,为何这梅花‘遥如脂粉艳,近赏色却无?’”
我沉吟片刻,一字一句道:“梅,无梨桃之柔美,非丹桂之雍容,乏莲菊之清雅。然,独绽霜雪之时,不与百花争春;傲立寒风之中,不欲群芳斗艳。凌风起舞,翩翩,有花中君子之风;清绝婉然,绰绰,蕴凛然三友之秀。梅之姿,在风骨,不在颜色。是以,远观虽犹有百花之明艳,近持则唯余清宁之暗香尔。”
男子听罢,莞尔一笑,道:“依你之见,寒梅高绝至此,群芳斗艳岂非成了罪过?”
“非也。天地万物,各有因缘,只是逆顺之别,而实无对错之分。”
他目露赞许之色,拿出一手掌长的锦绣手卷,交给随侍道:“你看看这个,可认得吗?”
随侍走下梯阶,我双手展开手卷,只见是一幅陈年泛黄的题字,方寸大小的寻常宣纸上书的是一首诗:“断山逾古北,石壁开峻远。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
竟是那日我无意间吟出的圣祖的那首《古北口》。
这幅字笔意苍劲有力,颇有金石气。我凝视着这幅小品,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缕缕情思,让我愁绪纷繁,不禁泪盈于睫。我心中不禁纳罕,然,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
半晌,座前的男子问道:“如何?”
我心中万千感受却无从说起——说是熟悉,但的确是没见过的,连书者何人都茫然不知;说不熟悉,那突如其来的五味杂陈又从何而至?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才好,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如实以告:“似曾相识。”
那男子从筵间站起,徐徐步下梯阶,行至我的面前,道:“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仰望着他。
他低头端视我半晌,矮下身子,与我平齐,凝视着我,柔声道:“这眼泪,却是为何?”
见他如此,不知为何,我的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哽咽起来,内心却茫然无助,只得红着眼说:“不知。”
他怜惜地看着我,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拭干我脸上的泪。
我的目光却被他拇指上一沉黄色的物件所吸引。
“这是何物?”我哑着声音问。
“嗯?”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上,道:“这个?这是玉扳指。”
我好奇地看着这物件,道:“东山有玉,其声如簧。”
他点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昆仑东麓所特产的沙金石玉。”
这时,座上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轻吸一口气微声自语,我似听到她说:“莫不是确是记得?”
我抬头看向她,见她手扶额前,泪眼婆娑,盈盈双眼泛起薄雾。
那男子把丝帕塞在我的手里道:“拿着!把那手卷还我。”
我吸了吸鼻子,轻轻把手卷卷好递给了他。
他转身步上梯阶,在筵间坐下,笑着对陈大人说:“陈府有女如此,确是陈氏一门之福。”
陈大人拱手道:“不敢。公子谬赞了。”
这时,蒙面纱的女子微侧过头,在那男子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男子笑了笑,点点头说:“好。”
她手持一物,缓缓站起来,来到我面前,屈膝矮下身,小心翼翼地拉过我的手,凝视着我,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半晌,放了一物在我手心,开口轻声道:“你这般聪慧,收下这颗明珠可好?”
她和蔼中似带有一丝敬畏,仿佛不是在打赏,而是在请示。
我低头看了看,手心上是一枚鸡卵大小、晶莹剔透的珍珠。她握着我的手,恳切地看着我。
我心下诧异,有些无措,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才妥当。
陈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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