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与湘姨攀谈,道:“这外院,如今越发气派了。”
湘姨道:“是啊,前年夫人说要整顿外院,你看,喏!咱们一路走来的这些栋都是这两年新修的。修好后一直关着,闲杂人等不让接近,这个月才开了设宴待客。”
“是哪家的客人这么尊贵?”娘亲略带关心地问道。
湘姨笑道:“这岂是我等这些寻常婆子能知道的。要不是这个月人手吃紧,我连进这院子里带路的机会都没有呢!”
我看了娘亲一眼,她会意也就不再多言了。谁不知道,湘姨在夫人身边侍候多年,府中多少内情了如指掌。此一番笑谈,看似自贬,实际上却是给了我们一个软钉子碰。
我们一路静静走着不再多言。
走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小径的尽头竟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湖,旁有一巨大的沉黄色湖石上书:崇明湖。
时值傍晚,斜阳金色的余晖中只见一碧螺色的五角重檐雕栏小阁如生了翼一般浮于湖心之上。小阁内灯火通明,与湖心倒影相映生辉,璀璨夺目。
湘姨引我们绕到湖石背后,一叶小舟已在码头等候。一行三人登上小舟,驶向湖心。
小舟驶得近了,这才看清阁楼上的匾牌,是“待望阁”三个字。
这名字倒也别致,我暗想,转头回望湖岸已逝于无边夜色之中。
小舟停靠在待望阁的玉阶之下,湘姨和娘亲先行下船,回头将我扶上了玉阶。我抬头看着这高耸的亭阁,缓缓拾阶而上,不防有人高声问道:“来者何人?”
只见玉阶尽头有两个带刀侍从立于阁门两侧,冷着面,正俯视着我们。
湘姨走上前,赔笑道:“适才,主子说要奴才带府中的小姐来,要打赏的。”
领头的侍从上前一步,用手中的巡夜灯向我照了照,我低着头,不做声。
半晌,他说:“进去吧!”
湘姨这才引领着我们,推开两扇紫玉檀香雕花漆门,只见一张硕大的西子泛舟屏风立在门前。湘姨对娘亲说:“你就在这里候着,我带小姐去去就回。”
娘亲点头称是,我随湘姨缓步入内间,沿回转扶梯盘旋上到了二层。
两个随侍丫头立在外间门口,容色出众,很面生,不似府里的人。见到我们到了,其中一人即转入内堂通报,着我们在此候着。
我听见里间传来筝曲的弦音,宫宫商羽商……我识得这曲是珫蘅的《玉涌》,之前在净梧轩听她弹过多回,是她的拿手曲目。
知道珫蘅也在,我忐忑不安的心即刻安定了许多,只静静跟在湘姨身后立在外间。
不多时,一曲《玉涌》弹毕,只听一清朗的男声说道:“不错,琴声清润,曲意幽远。正所谓,冷玉生烟石上暖,风卷苍云入海流。来人,赏!”
未几,适才入内的丫头走出来,对我点头道:“请进。”
我徐徐步入内厅,立于筵前。只见陈大人及夫人均坐在陪席,宴席上首端坐的是一位身着淡金色罩衫的男子,气宇轩昂、目若朗星,观之颇具威仪。他右手边是一位身着紫衫、慈眉善目的婆婆,左手边则是一位头簪珠翠步摇、面罩薄纱、目光盈盈的妇人。三人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灼灼然,让我颇有些许不自在。
我微低了头,屈膝,向贵客们福了福。
陈大人道:“此是小女霁月,年八岁。”
上首的男子点点头,温声道:“霁月,这簪梅对雪图可是出自你之手?”
随侍丫头递来一个卷轴,我双手接过展开,见的确是先前挂在门厅的那幅便低头称是。
“题诗可是你作?”
“是。”
那男子笑了笑,吟道:“晴空碧如洗,明霞映雪烛。遥如脂粉艳,近赏色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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