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束在心中算着日子,江子羿十七岁时,她不过十三岁,也曾从说书人口中听过一段公室公子与风尘女子相恋的风流韵事,只是后来,再也没人提过此事,她也从未想过,那位公子竟是后来年纪轻轻就掌一国相印之公子。
于是伊束忍不住问道:“公子禁闭几日?”她无法想象,宁王能在短短几日内,让一个名满京城的美人,凭空消失,如人间蒸发一般。
这是何等的霹雳手段,她不敢想。
“不过三四日。”江子羿掐着手指算着日子,笃定道:“不到四日。”眼角含泪,似有悔恨。
伊束从心底生出一阵寒意,同时也有庆幸,她很能理解宁王的做法,江子羿生来就是要封王拜相的,他不能容忍那位花魁成为子羿的污点,于是处理花魁之余,顺手处理了熟知此事的一干人等。
待伊束定神,只听江子羿又道:“没了她,我仍然活的很好。”说着,他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此后我派人暗中调查此事,三年下来,竟一丝线索也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她与那些人,是否还活着。”说着,他从心底生出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伊束理清此事的来龙去脉,终于明白过来,当日江子羿急忙挡在她与宁王中间,她却不知死活的出言顶撞,如今骑虎难下了,倒是真要借着他的面子,才能化解此事了。
但目下最重要的,是江子羿的心结。
伊束抬手,如夏风一般,轻抚他的双颊,开解道:“我与公子如今活的很好,都是因为咱们对他们,除了没有感情,别的都是最好的。可公主不一样,她对君上感情极深,君上是她的全部。我这样说,公子可明白了?”
话到此处,伊束原想借此机会向他表明心迹,可却怕他疑心,只得作罢。
江子羿伸手握过她的双手,在手中摩挲了一阵,复抬头,瞧着她这稚气未脱的模样,只觉当初自己为了江家的利益,没有劝阻兄长将她纳于后宫,活生生的禁锢了她的一生,着实太过自私。
事到如今,也只能尽可能的保全她,补偿她。
风一吹,伴着酒意,江子羿偏头痛起来,他不知该如何给予伊束承诺,索性捏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下,静静的睡去。
伊束在明灭的灯火中望定他一阵,忽然笑出了眼泪,“公子啊,无论你如何保全我,我身后是伊氏啊,江昭的心病,等他亲政那一日,会不会也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呢?”
江子羿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手背滴上了温热的眼泪,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是啊,分明你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可一道圣旨,你的青春就全没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样举步维艰。
不知不觉,江子羿的眼泪沾湿了伊束的手背。
二人就这般,心照不宣的各自垂泪,直至第二日清晨。
好在第二日休沐,宫中无事,伊束考虑再三,最终决定由江子羿带她出宫,去宁王府,向宁王致歉,毕竟如今这个关口,容不得宁王对她心存不满。
她很明白,在宁王眼中,她跟从前与江子羿私定终身的花魁没有区别,若有一日,她会成为江子羿的污点,宁王也会毫不犹豫的如从前那般,将她与上将军府连根拔起,从此在这世间销声匿迹。
她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也无法为自己,为家人克化这样大的危机。
江子羿回到平阳封宫洗漱完毕后,领着一身素装打扮的伊束溜出了宫,宫门的侍卫见他的马车上坐着一位女子,只道是这宫里,又有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知是谁如此好命。
待到江子羿的车马行到宁王府,伊束被他伸手扶着下了马车,二人立在门前,江子羿侧头望定她一阵,才开了口:“你想清楚了?”若非下定决心,他不会带她进入这扇门。
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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