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阳光极好，满目墨翠。

    西洲不费吹灰之力就逮到三条肥得很的鱼，双手堪堪握住，削断藤条编了个小篮，兜回山洞里。

    西洲一进洞口，就看见半蹲在地上钻木取火的南风。夜里的篝火早就燃烬，只剩下一小团黑色灰堆。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篮子，上前扶起身形削瘦的男人。

    “干嘛起来啊你，这些小事我来就行。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一副花脸猫样。”

    南风的眼球上布满血丝，身体温度比刚才高了两度，小心翼翼扶着对方坐回到床上。

    这一刻西洲望着空荡荡、风呼呼刮过的山洞，心里酸涩。

    自己明明知道人类的身体极弱，半点差错就能要了小命，还在他刚刚好不容易被救回后，塞在这么个四壁空空的地方。

    淋冷水、喝西北风、连张能御寒的毯子都没有。亏得昨天对方还给自己缝补了衣服。

    西洲收回凛冽的目光，心里叹口气，打算先给人做顿吃的，再带他下山去求医。

    床？

    实在是整个空荡荡的山洞里，只有这一个地方能休息。

    西洲将怀里的帕子润湿、递给对方，“你先擦擦脸，火，我来生；汤，我来熬；你好好歇着，等着吃就成。”

    末了还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布，把南风老老实实的裹在里面。

    少年蹦蹦跳跳到火堆旁，拿起南风准备好的木柴木棍，一屁股坐下来开始用力搓。

    没一会枯草间开始冒青烟，“呲呲”的小火星不时蹦现，不一会就生好了火。

    随即又是架锅又是添水，“咚咚”将在河边清洗好的鱼丢进锅里，拍拍手从裤腰带上悬挂的布包里掏出一个果子，在袖口的衣服上擦擦，递给床边愣神的南风。

    嘴一努，“呐，给你！”

    见对面的人还不理，恶趣味地丢到对方身上。

    他算好了角度，果子只会掉落到床上。

    西洲尴尬的注意到，自己把人家裹得像个蚕宝宝，就是想接也没有手啊！

    悻悻的上前，把两只胳膊逃出来，将果子塞进对方手里。

    西洲：“今儿出去刚好碰见的，不错吧。”

    大冬天的，能意外摘到这种能食用的果子，西洲挑眉炫耀道。

    西洲：“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又摸出一个，在胸前擦了擦，一口咬下半个，眼睛发亮，贼甜。

    南风，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西洲隐隐觉得，他有独特的地方。

    只是因为西洲从未和凡间的人类接触过，即使对方穿了稀奇古怪的衣衫，留着短短的长发，他也只猜测是一方风俗。

    在天宫，什么绿毛的、红毛的、白毛的、蓝毛的他见多了，所以从来没有想过问问对方，怎么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想到寻死。

    好吧，不尊重自己生命这点，确实得好好说说。

    西洲：“那个……你为什么要自杀啊？”

    南风回神，学着西洲的模样咬了一口，差点被这句吓得噎死。

    心道：这小孩子家家的，口没遮拦，愣得跟钢筋水泥混凝土一样。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心里还没吐槽完，又听到对方说：

    “你应该不知道，自杀的灵魂，河神是不收的。尸体会顺着水流被冲到卧龙潭，千年不腐；灵魂会一直游荡，在漫长的时间里失去记忆，成为无主无识的幽灵。所以……我看你也这么大了，爱惜自己点。”

    卧龙潭？

    幽灵？

    原来，人连死了，也不能解脱吗？

    南风：“……”

    他嗓子干涩，想发声，却嘶哑挣扎了好几下，只能呀呀含糊吐出单音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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