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早已不知过了多久,亦不知今夕何夕。
感官察觉到有人正在用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背,宋淮安艰难侧头,微微掀开眼皮
一个面目俊秀作书童打扮的少年正坐在床塌前,皮肤白皙,眉目微敛,专心致志为他擦身。
“你是……谁?”他的嗓子剧烈发疼,声音嘶哑到陌生
说完这么三个字好像都能感觉到嗓子眼冒出的铁锈味儿。
“二爷您……不认识奴才了?”少年目露骇然看着他
“咳咳!”宋淮安还没接着开口便忍不住捂唇咳了两声
手拿开之时,一抹艳红落在他苍白的手心,红得刺眼。
少年此时也顾不得他刚刚的问题了,看到他手心的斑斑血迹,吓坏了
“二爷?!奴才马上去请大夫!”
滕的站起身,手还碰翻了一旁盛着温水的铜盆
他大惊,当即跪倒在地:“二爷饶命!奴才……奴才蠢钝!”
宋淮安无力的摆了摆手,忍着喉中腥甜:“你…起来吧,重新打盆水来,我要净手。”
少年先是神色几乎惊悚的看了一眼宋淮安,随即忙不迭起身,收拾起地上的铜盆和帕子飞快跑出去了。
他走之后,宋淮安才趴回到床榻之上,静静思考。
为什么自己没有死?这里不是皇宫又是哪里?还有……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二爷?
他侧头打量如今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间卧房,色调是以金黄,色为主,看布局和装潢并非宫中,但也相差不大,摆设华贵,敞开的门外是朱红回廊和院子。
屋脊之上的檐兽静静蹲守,后面露出一角染了红霞的澄澈天空,大概已至暮霭时分。
很快便有丫鬟鱼贯而入匍匐着打扫地上的水渍
宋淮安盯着廊外露出的那一角天空,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塌前匍匐得离宋淮安最近的美貌丫鬟第三次盯着他看的时候
他想装作没察觉的样子都装不下去了
但是他当丞相当惯了,向来对外喜怒不形于色,百姓骂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此言论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宋淮安非常欣慰,觉得这群愚民总算是脑子清明了一回,这个评价很是中肯。
甚得孤心。
于是,他微笑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那丫鬟被他这样一笑,面色酡红,呆呆的看着他磕巴道:“二……二爷,奴……上次见面你夸过奴生得……生得可人……不知奴有没有……有没有机会留在您身边服侍您?”
宋淮安脑袋里一片空白,有这么回事吗?
他当丞相的时候府内上至贴身侍卫下至烧火伙夫都是清一色雄性,有他在的地方周围连只母蚂蚁都不会有,更别说逮一个丫鬟夸她好看这种事了,怎么可能是臭名昭著的宋丞相做得出来的事
仔细瞧那丫鬟,娥眉小脸,长得虽不是倾国倾城,但是在这几个丫鬟当中算是姿容拔尖儿的了,再加之身材不错,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该纤瘦的地方纤瘦。
丫鬟看他久久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神色莫名,有些慌了:“二爷……?”
她害怕他后悔了
入了奴籍的婢女此生只能做各大家族府中的奴才,攀上二爷,这是唯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美貌丫鬟眼珠微微一动,计上心来。
她再次往前走了两步,仿佛没看到床前的脚踏,在上面磕了一下
下一刻就要摔在床榻之上跟宋淮安躺在一起。
宋淮安眸中戾气一闪而过,眉心拧起,只碍于伤得太重,根本动不了。
只能任由她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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