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黑牢,见到的却是被大力撞击得变形的青铜大门和放下的断龙石。她调头回到黑牢,找了很久,才在一处角落里找到靠着岩石睡得正熟的张汐颜。
如果不是旁边的蛊鼎和守护在侧的猪蹄,她几乎不敢认。
一向爱干净的张汐颜脏得连肤色都看不出来,原本柔顺的长发脏得打成结乱成鸡窝,身上的衣服布满破洞用过三年没洗的抹布都比她的衣服干净,鞋子、背包、剑全都不见了,整个人和以前那些流浪的疯子没两样。张汐颜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对陌生人的打量,似乎已经不认识她。哪怕她恢复了年轻时的相貌,张汐颜看过她的照片,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眼下唯一的解释就是张汐颜的脑子出了问题。
她问张汐颜“你认识我吗”
张汐颜觉得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于是回答“忘了。”
张娇妍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还知道自己忘了。她问张汐颜“发生了什么事”
张汐颜的脑海中浮现起很多模糊的画面,她看不清楚,也不敢仔细去看,好像会让她特别难受、特别伤心。她只隐约看见有很大的火,有燃烧的村落,死了很多人,有些人穿着原始部落的服饰,有些则看不清楚,她看不见人,只看见满地的灰烬。她想,是幻觉吧。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人起说“你起来,跟我走。”凶巴巴的语气,让她莫名有点害怕,又有点安心。她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骷髅般的身影,比鬼一样可怕。
她莫名地觉得这人是信得过的,于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猪蹄托起蛊鼎,慢慢悠悠地跟在张汐颜的身边,飞累了还把蛊鼎搁在张汐颜的肩膀上歇脚。
张娇妍没忍住扭头仔细看了猪蹄好几眼,原本胖呼呼的蛊祖宗瘦了何止三分之一,身上布满疤痕,以它的恢复力还能留下这么多深刻的能使得皮肉变色的疤足可见当时受伤的惨重。
她带着张汐颜穿过黑牢,从另一条路出去。
她俩到达黑牢边缘地带时,张汐颜停下来不愿再往前。
张娇妍没理张汐颜,径直穿过蛊瘴到了地下暗河边,跳进河里,逆流往上游去。
张汐颜站在蛊瘴边,她下意识地想要调头回去,却又怎么都迈不开步,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告诉她,她应该出去。
她习惯了这里,习惯了这样的梦境,出去后,她会醒过来的吧,会面对些什么很可怕的事吧
她不想醒。
可人怎么可能睡一辈子呢。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她刻意遗忘的那些,哪怕是遗忘了,并不代表不存在,不代表没发生过。
她穿过蛊瘴,淌过地下暗河,穿过溶洞和幻阵,又再在一个幽深狭窄的岩洞中爬行很久,最后从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山洞里爬出去。洞口塌方过,但石头都碎了,被人强行刨出一条通道。
七八月时节,天气正热,刺眼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用手挡住光,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
旁边站着她刚才遇到的女人,不远处就是庄稼地,她俩站的位置正是一处小荒坡,地上都是乱石土地贫瘠,并不适合种庄稼,因此荒废在这里。稍远处就是村庄和乡村公路,有车辆和行人。她说道“我叫张汐颜,不知您怎么称呼”
张娇妍说“我是你三姑奶奶。”
如果不是这语气过于熟悉且带着与年岁不相符的老练让她下意识地信了,她真想怼一句,我还是你祖宗呢,不过,没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潜意识告诉她,如果怼了后果会很严重。张汐颜很是客气地说“您很年轻。”虽然情感上她相信这人的话,但理智上告诉她,她的姑奶奶至少得有八十多岁了吧
张娇妍领着张汐颜往山下去,先找了户人家打了几盆水把张汐颜的脸洗干净,又再领到派出所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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