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捡回一个孩子的那日, 常伯宁记得很清楚。 他的“十八君子”方谢,“素冠荷鼎”又在去冬雪水的滋润下开了花。 总而言之,是个好日子。 彼时, 燕江南还未入山, 于是昏迷的孩子被送去了山南药庐。 燕江南的药理师父元如昼身着一身漆黑斗篷, 斗篷帽子宽大,遮住了她大半面庞,只能瞧见优美小巧的下颌线,见逍遥君抱着孩子进入, 她一面着手检查, 一面笑着调侃“师兄,你又捡了一个回来。” 一旁的师娘孟重光闻言,撇一撇嘴, 没吭声。 逍遥君笑了笑“如昼, 他身上没什么外伤,只是甫遭家变, 心伤极大,给他些静心养神的药,温和些, 他的身体还用不得丹药之类的烈物。” 元如昼柔和道“我知道。” 言罢, 她把一只手轻搭在孩子微烫的额顶,软声哄着“回家了, 啊。” 逍遥君转过身, 恰见常伯宁提着小花壶立在门口, 便向他招一招手“伯宁,来。” 常伯宁“师父。” 逍遥君“从今日起,这是你师弟,看顾好他。” 待师父走后,常伯宁把小花壶放在床边,端庄地坐在身侧,低头审视床上的孩子。 末了,常伯宁谨慎地探出手指,在他脸颊上戳了一记,又飞快收回手来,正襟危坐。 师弟。 活的。 常伯宁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在家中排行最小,头次体验到当兄长的感觉,心里软得不行,也好奇得厉害,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越看越觉得喜欢。 他悄悄从储灵囊中拿出一叠信纸,饱蘸灵力,在上书写“韩兄敬启,愚弟叨扰,有一欢喜之事,想与韩兄分而享之” 写完这封后,他意犹未尽,又换了一张信纸,写道“陆师叔敬启,小辈常伯宁叨扰” 他正乐此不疲地广而告之着“他有弟弟了”这件事时,偶一抬头,发现床上名唤封如故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桃花样的眼睛,眼尾微微翘着,眼内迷茫地渠着一汪水,着实可怜。 常伯宁忙将纸笔放下。 因为放得太急,他最爱的那支湖笔滚落在地,将他鞋尖溅上了一点透明的灵力流光,常伯宁也未曾在意“你醒了” 封如故眨眨眼。 常伯宁“能听到我说话吗” 封如故软声道“嗯。” “哪里难受” 封如故真诚道“本来哪里都难受,可看到漂亮哥哥,就不难受了。” 常伯宁“” 端着药回来的元如昼“”嚯,师兄这是从哪里捡来的小人精。 常伯宁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拉过了元如昼,让她挡在自己面前,自己躲在了她身后“这位是元师叔,叫她师叔就好。” 封如故抓住被子,乖乖道“美人姐姐好。” 元如昼哭笑不得“好好好。能就着嘴上的蜜来吃药吗” 封如故马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本正经地回答“不能。” 元如昼和常伯宁都笑了。 常伯宁“元师叔,我来吧。” 常伯宁待这个弟弟很是细心,一口蜜饯一口药,结果还没喂完一小盏药,封如故就给喂困了,自来熟地枕上了常伯宁的膝盖,搂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常伯宁不敢动,只好一切由他。 睡熟后不久,封如故便抓紧了他的衣带,低声哼哼起来“爹娘娘阿嬷” 常伯宁心尖一软,有些无措,抬头去看元如昼。 方才醒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又难过起来了 元如昼微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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