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潘伊怜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突然看清屋里男人的长相之后还是吓了一跳。
王婆竟是胆大包天,居然精心挑选了这种场合来撮合两个人的第一次单独相见。
这竟是让她想甩手走都走不成!
不能走,更不能喊,也不能骂。
楼底下还聚着一大帮闲汉和八婆呢!
一个不小心,或者是那句话说的不对付了,被下边的人无意间瞥见,还以为她早就跟西门庆有了什么不可见人的首尾了呢!
这样也好。
潘伊怜垂下眼帘,掩去眼中闪过的冷光,装成小媳妇样。
“干娘,这是……”
王婆呵呵笑着,直拽着她的袖子往桌边上走,“西门大官人不是外人,你做你的”
西门庆微笑着接过了话头,“干娘你这就有些失了礼数,娘子在庖厨千辛万苦地准备着菜样,也不让歇口气”
“对对!”王婆像是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西门大官人真是怜香惜玉,若不是提醒老身,可就要坏了为客之道了!之前方是我的不是,来来来,娘子也坐,先吃些果子,吃吃酒,歇歇身子!”
“娘子,请!”
……
怜香惜玉这么赤果果的调情小词都用上了。
也行。
她倒是看看,待会看他打算怎么“怜香惜玉”。
潘伊怜很干脆地坐在了桌边,西门庆则是跟她做了对席,而王婆也拣了张椅子坐下。
西门庆端起酒壶,给三个人每人满上了一杯。
酒盏对着王婆,眼睛却是笑眯眯地对着潘伊怜,“今日是干娘的寿辰,小可先敬干娘一杯!”
说完一干而尽。王婆喜滋滋地端起了酒盏,“大官人肯来捧场,老身这张脸也有了些光彩”
两个人相互奉承了一顿,而潘伊怜就在边上静静地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酒杯却没有端起来一次。
西门庆眼角瞥见潘伊怜嘴角边噙着一丝微笑,但那股眼神却是透着一股诡异,又见她不曾吃酒,便放下酒杯,替她斟了一杯酒,递了过来,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娘子是认为小可今日突然出现太过于唐突了?”
见潘伊怜并不答话,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她内心在琢磨着啥,“小可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娘子既然不肯依了小可,主动去生药铺子,那小可也只得亲自找上门。”
话锋一转,说出最主要的目的。
“娘子既然有了摆脱那三寸丁枯树皮的心思,何不找我来帮忙?小可在衙门里也做些公事,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物,跟县老爷也有几分交情,这个薄面,还是肯给的。”
这套话明里是要帮她的忙,而内涵却是让她了解,她的那些“背地里与贼寇勾搭”的秘密,已经被他知晓了。只是他很体贴地不挑明而已。
只见这番话劈头砸了下来,眼前的小女子的脸色果然微微有了一丝变化。虽是转瞬而逝,但也表明,她也是知晓这其中的利害之处的!
潘伊怜心里一沉,抬眼瞥了下旁边稳坐泰山的王婆。
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道理?!
肯定是这婆子已经将那日在墙脚处偷听到的全都转告给了西门庆,这才设下今日的鸿门宴。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婆子不但偷听到了她跟二龙山的事,也偷听到了想要摆脱跟武大郎的“婚姻”的计划。
……这婆子的耳朵是有多灵!
暗暗捏了下右手拇指,表面上却不见一丝的不满,笑吟吟地接过了西门庆递过来的酒杯,吃了一盏,就坡下驴。
“那就多谢大官人了!”
西门庆见她如此上道,不但不矢口否认,反而摆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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