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9月16日周太暄陶杏生夫妇带着小儿子乘船前往故乡。美式敞篷吉普车一直开到船边,周太暄等三人登上了海轮。随着一声声汽笛,轮船起锚,慢慢地驶离港口。
周太暄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地望着这座城市在视线里渐渐地模糊,消失。
1946年,周太暄夫妇从上海坐船来到东北,那时虽有千难万险,但他内心是坚定和光明的。三十年过去了,当年冒死奋斗的革命从胜利又走向迷途。1946年那样的内战还会再次发生么?周太暄反复问自己,他虽然重病在身,热血依然沸腾,如果革命需要,他准备好像三十年前一样挺身而出。
此刻,文天祥的正气歌词浮现在他的脑海,他迎着习习的海风低声吟诵:“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轮船经过三十六个小时海上航行到达上海。周太暄一家三口住在轮船公司的招待所,这是王大钧的女婿帮他们联系的住处。房间很小,仅能放下一张双人床张小桌子c两把椅子,但价钱便宜得很,住一天只收一毛钱。
第二天上午,周太暄一家去逛南京路。他们先去了第一百货商店,从第一百货商店出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南京路后面的小巷子里有很多小饭馆,他们进了一家馄饨店。馄饨店不大,仅容得下六七张小餐桌,里面几乎坐满了客人,只有靠门边的桌子空着,周家三口坐下来,点了一斤半馄饨,三个火烧。
一会儿,伙计端上了三碗馄饨c三个火烧,上完馄饨后伙计问:“你们几个人?”
周太暄说:“三个人。”
伙计很疑惑:“剩下的十二碗馄饨给谁?”
周太暄:“都是我们的。”
那伙计惊叹:“吃这许多呀?!”
周太暄微笑道:“应该没有问题。”
谈笑间周家三人已经将馄饨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伙计又端上六碗,说道:“剩下的六碗等吃完了再上。”
店里其他客人放下碗筷,惊奇地望着这一家三口,他们嘁嘁喳喳小声地议论着:“他们肯定是从东北来的,看看吧,东北人这些年确实饿坏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周铁肩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第一次出门,让上海人这么瞧不起,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但在诱人的馄饨面前,他顾不得面子,端起一碗馄饨,呼噜呼噜一口气喝了下去,馄饨肉馅鲜美,皮儿又薄又筋道,还有那汤,虽然只是盐水加了点葱花,也是鲜的不得了。
转眼,六碗馄饨又吃得精光。伙计服了,他又端上来六碗馄饨,嘴里还劝道:“不着急,慢慢点吃。”
离开上海,他们到了杭州,住在陶蒲生中央大学的老同学陈柱家,陈柱是中共老党员,曾和陶蒲生一起做地下工作,也是陶蒲生众多爱慕者之一。他现在是杭州市教育局长,他显得精明干练,目光坚定而慈祥,陈夫人也是一个非常慈祥的老人。
陈家把正屋让给了周家三口。他家在西湖边,是一所平房,卧室有一扇玻璃推拉门可以通到后院。后院四周是茂密的竹林,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一条小石板路在花草间穿过。院子不大,但很别致,特别有江南的风味。
周家三人到杭州第二天先逛西湖。
西湖景区冷冷清清,河面有一个戴着草帽的人在张网,岸边几个人在默默地垂钓,冷风吹起败柳,一片萧杀的景象。
接着去岳飞庙。走进岳庙,里面已经被毁坏得的惨不忍睹,岳飞的雕像和石碑都被砸烂了,岳飞石像的脑袋c腿c胳膊被扔得满院子都是。本来准备吐秦桧夫妇几口吐沫,这对狗男女的雕像也不见踪影。原来摆放岳飞塑像的大殿里正在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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