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从慈宁宫出来,便一直沉着心。
她鲜少有这么举棋不定的时候。
她原想着不过半月便是端王妃的寿辰,也好相看起来,长媳妇这个人选,总得慢慢细致挑来才是。
真的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重华心里还是忍不住啐了景和帝一口。
“长公主。”身旁的内侍察觉到她脚步变慢,试探着开口询问。
重华斜睨了他一眼,面上仍旧很是淡淡:“无事。”
“诺。”
内侍躬身,弯着腰领重华往前走,每每抬头飞速地扫一眼重华,面儿上都带着讨好的笑。
还未出宫门,重华就看见李姑姑守着马车早已候在了宫门外的石板路尽头。
“长公主!”李姑姑眼尖也看到了她,提着裙摆小跑迎了上来。
重华冲她微一颔首,又转过头对内侍道:“公公就送到这里吧。”
“恭送长公主。”内侍压低了身子,行礼。
说话间李姑姑已到了跟儿前,她先是对重华行了个全礼,又朝着引路的内侍福了福身,不动声色塞了一小袋金豆子。
内侍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走吧。”
重华抬手,很自然地搭上李姑姑叫她搀着。
“长公主,您没事吧。”李姑姑压低了声音。
重华攥紧了她的手,面上却扬起一抹浅笑,淡淡道:“无事。”
李姑姑叹了口气,幽幽道:“您受苦了。”
重华踩了矮凳儿钻进马车里,脸上的笑一下放了下来。
“您喝口水吧。”
李姑姑捧了青瓷浮雕祥云的茶碗奉上,谁知重华不过抿了一口就掷到了地上。
“长公主!”李姑姑大惊,忙拾起来地上已磕了个口儿的青瓷茶碗,心疼的不行,这可是前朝的古董啊……由不得她唏嘘几声,便忙冲外头喊道,“怎么驾车的,这般不平稳,磕碰了长公主仔细你的皮!”
重华倚靠在软垫儿上,很是疲累:“行了,别演了,这会儿便是我把他那宫门拆了,也没人怪罪。”
“是。”李姑姑应下,仍旧是一脸担忧。
重华轻叹了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同李姑姑讲了明白。
“这可如何是好?”李姑姑很是忧心,“想来,该是有人说了些什么。”
闻言,重华半眯着眼,食指微屈,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金丝楠木的小桌:“你觉得是谁?”
“奴婢不敢妄言。”李姑姑垂首,狡黠笑笑,“奴婢觉得,该是中宫那位。”
重华一时沉默,良久她才伸了伸胳膊,笑道:“这是坐不住了啊。”
是啊,可不是坐不住了。镇国府可是送了自己两个小姑子进宫呢,活得久不久,熬到什么份上尚且不说,生是都能生的。周予砚如今成了皇帝在西南的臂膀;周予骞也是个伶俐的,少不得能蹦跶一阵儿。她那三个儿子,又长又嫡的还不晓事儿便已去了;三皇子周予宸是个能干的,只是头上压了个贵妃生的周予靖,叫他进退维谷便是了;九皇子周予昀自小体弱长在陪都行宫,端看这架势,谁知道是不是她的种儿。
重华一下想起来早几年宫里的留言来,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长公主?您还笑呢!”李姑姑讶异。
重华摆摆手:“无事。”
李姑姑给重华重新倒了杯水,给她打着扇儿,叹道:“咱们家的哥儿都是楚璧隋珍,也不知便宜了谁家的姑娘。”
重华长舒出一口气:“还是不能马虎,总归是元妻,又是指婚,轻易死不得。文哥儿名声不能坏。”
“您说的是。”
重华揉揉眉头:“我记得三皇子妃是不是有个嫡亲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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