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大殿里,重华在玉阶下跪得笔直。
良久,上首穿龙袍的男子淡淡道:
“重华,你太令朕失望了。”
身旁案几上的烛火噼里啪啦打着灯花儿,重华的声音和她兄长一样的淡。
“臣妹没有杀皇姐。”
她心里远没有面上装的这么平静,她恨极了荣华,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临死还要摆她一道儿。
“废话!朕能不知道吗!”景和帝气得猛的拍了拍桌子,“愚蠢!”
重华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良久,景和帝才又缓缓问道:“你为何违抗朕的旨意,私下里去瞧荣华?”
重华抿紧了嘴,道:“不过是瞧她可怜。”
“瞧她可怜?哈?她可怜?”景和帝一下笑出声来,“你六岁那年她恨不得掐死你的时候你觉得她可怜吗?”
重华低着头,只能看见大理石地板上的光影,眼神晦涩不明。
“太后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出来!”景和帝冷笑,“自作多情的菩萨心情,结果人家临死前还拉你一手当个垫背的,蠢货。”
重华应下:“皇兄说的是。”
“不对,你还不至于蠢到家。还是说,这事是有人示意你去做的?”景和帝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
重华抬头直视自己的兄长,似乎要把景和帝看到骨子里:“皇兄是在害怕什么吗?”
“朕有什么好害怕的?”
重华仍旧看着他,面不改色:“您从前常对臣妹笑的,您现在对臣妹只有猜疑。”
景和帝嗤笑一声,轻描淡写道:“你好大的胆子。”
重华听出了他上扬的尾音,晓得他生气了。
她的心放回了肚子里:“皇兄既然同我母后绑在了一根绳子上,那臣妹便不会犯傻。”
“临阳王家的独女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景和帝伸手示意她起身,“你觉得谁合适?”
重华隐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攥成拳头,面上仍旧笑道:“还请皇兄明示。”
景和帝掀开折扇,一副颇是苦恼的模样:“朕不放心旁人,觉得还是皇妹最为可信。朕不难为你,你家长子你是必得要找个合心意的,不然朕觉得也活不下去。”
重华低头道:“皇兄说笑了。”
“自然是同你说笑。”景和帝点头,“你那次子才去了西山大营吧。”
“是。”
“那就他了!”景和帝“啪”一声合上折扇,心情很好,“不过,总也不能越过你那长子去,长幼有序是正经的。朕寻思着,你也不必费那些功夫了,去寻了你相中的女儿家来同朕讲,一并指了婚了事儿,也是全了你们家体面不是。三日后同朕说吧,好事得趁早不是?”
“是,皇兄说的是。”重华敛首,“臣妹遵旨,谢皇兄恩典。”
装模作样!重华心里冷笑连连,不过是一早就盯上她了,谁知道荣华是怎么死的。
是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也应当不至于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异姓王,又子嗣单薄的紧,谁知道到哪一辈儿就传不下去了?实在是犯不上为了这个就把荣华给了结了……
难不成真是她自己自戕了?可这又是为何?
重华想不明白。
若是冲自己来的,她的独女还攥在自己手里,虎毒还不食子呢,实在是不可能同自己过不去,还搭上自己一条命。
若是疯癫里一时失手,可是她都已疯了好些年了,怎么会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自己去瞧了她,转头就死了?
若她死的时候没疯,这就又回到了……
她死的实在是蹊跷。
重华百思不得其解,一时脑海里转了千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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