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 囚徒(第1/3页)  霜与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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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昼亦是黑夜。

    月儿弯了又圆,圆了又弯。铁锁叮当,新的面孔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唯有哭泣哀嚎,以及那颓圮的身躯一成不变;老鼠聒噪不止,咬掉了某人的脚趾,又咬掉了谁的手指。阴冷潮湿使得其关节每逢冬季便剧痛不止,再也无法驰骋于大雪原之上,那对罗圈腿显得可笑亦可气。蓬头垢面,浑身伤疤,双眼却仍旧燃烧着最后一丝光焰——日复一日的苦工,粗糙的食物与日渐衰弱的身躯却使得它愈发旺盛。

    常常有人自夸从不屈服。当然那不过指的去面对脖颈上的刀刃,或是迎面飞来的箭。而时间终会使人屈服,何况,这一去便是十年。生死茫茫,曾经断臂之交也渐渐反目成敌。

    狱卒行色匆匆,他被解开锁链,押解着朝着陌生的方向缓缓走去。那双赤脚早已习惯了肮脏冰凉的石板,可渐渐地,路面变得温暖柔软起来——泥土。他猛然睁大双眼,仿佛遇见了阔别已久的故友——不,它是比故友更为珍贵的东西。泥土啊…养育万千氏族先祖的母亲,无私奉献的神灵啊……请倾听一无所有者的祈祷吧。请赐予鄙人足够的力量走出这里,与罗森做个了断…或者,直接让我重归您的怀抱…

    这是一条浑然陌生的道路,但身为囚徒,他只能埋头跟着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刻钟,也许是几个时,他听见身后的铁门“嘎啦嘎啦”地关上,四下漆黑一片,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那双眼,早已适应了这样的弱光环境。他环顾四周,有好几个与之处境相似的囚犯——有的满脸麻木,有的则哭丧着仿佛死掉了亲娘。不过看上去他们身体大体还算健康,大概还没有经受太多折磨。

    “我们接下来要干麻?”他粗声粗气地问道。有人瞟了他眼,有的啐了口口水,却无人应答。昏暗的屋子里充斥着窃窃私语,像有一大群老鼠正在召开会议;然而他分明嗅到的是恐惧与绝望,“会议”更像是在讨论如何以及何时死亡。

    他屡次想要出手拧断几只“老鼠”的脖子,却又迟迟没有动手——对,他知道自己的勇气已经在暗无天日的十来年中消耗殆尽,况且,指不定这又是一个残忍的阴谋……

    然而,他们很快被赶入了圆形竞技场。有的囚犯哭嚎着拖住守卫的腿,却换来一顿好打。“老鼠”们乱做一团,惊惶地四处张望;高台上身着华服的贵族们满怀恶意地笑着——除了那个病怏怏的青年。那家伙看上去可像是病入膏肓了,当然,这指的是其精神而非强健的体魄。那张面孔有些熟悉,可究竟是谁呢?哪位贵族见人总是唯唯诺诺,低眉顺眼?啊,肯定是霜雪帝国的三皇子,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没等囚徒得到答案,从竞技场另一端便走出了两名手持直刀的家伙。他们仅着单薄的棕衣,似乎是为了博得贵族们的欢喜。这些刀客也真是可悲,奴仆一般地活,畜牲一般地死。

    “老鼠”们见状顿时乱做一团,仓惶地拾起散落各处的武器,却颤巍巍地向后退却,组成了个可笑的阵型,就好像缩成一团能救其性命似的。两名刀客快步向前,颇为默契地自不同方向手起刀落,立马便放到一人。“老鼠”只管向后退缩,丝毫不顾同胞的哀嚎,紧接着,又是下一个受害者,他被开了膛,却还死死抓住手中那训练用的木盾……

    若换作从前,做掉这两个家伙根本不在话下,但是现在……如果老鼠们能够像牧民那样勇敢战斗,也不至于如此…他忽而放声大笑起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只剩下这副皮囊了呢?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开始指望他人了呢?

    即使是孤军奋战,也…纵使满腔豪言壮语,可他的双腿却变得不听使唤,浑身也打起哆嗦来。之前被剥掉手臂上的皮,被炽热的红铁灼烧,被藤条抽打的记忆如洪水般涌现而来。他本能地开始逃跑,刚刚燃起的一点点斗志顿时烟消云散。只是还未接近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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