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祺挨个打量了工人们一眼,平心静气地说:“同志们对厂里的制度,对俞峻厂长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憋在心里难受。”
瘦个工人道:“既然所长有这话,我就不客气了。俞峻简直不把我们当人!明明是所里给的档案工资,他却只发第一项,剩下的岗位津贴、福利什么的,统统算浮动工资,要我们自己挣!有时候我们辛辛苦苦干一个月,连工资都拿不齐!”
“他这是拿我们当外聘工人看呢!”矮胖工人道。“外聘工人也就几百块钱底薪,其余全是工时工资。挣到工时了,有钱;挣不到工时,就只有生活费!”
“更奇怪的是,他又不能一视同仁!”年长的工人道。“有那么两、三个外聘工人却又不挣工时,不管干多少活,每个月都是两千块钱工资,雷打不动!”
其他工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说:“我们要拿档案工资,不要工时工资!”
“我们要和那几个外聘工人一样,不管活多活少,都要拿齐工资!”
“俞峻干得好就干,干不好就下台,换一个能让我们拿齐工资的人当厂长!”
工人们说得差不多了,钟祺道:“俞峻,同志们反映的这些情况,我相信都是事实,请你作出解释。”
“我认为他们是无理取闹!”俞峻情绪激动地说。“我搞计件工资,搞工时工资,无非是为了激发工人干活的积极性。人骨子里都是好逸恶劳的,如果干不干活都能拿全工资,那还有谁愿意干活?不干活厂里就挣不到钱,挣不到钱就发不出工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还不懂吗?”
“我们不是不干活!”瘦高工人道。“只是干了活却拿不齐工资,所以觉得干活没劲!”
俞峻睁大眼睛道:“只要你的活干得够多够好,你不但可以拿齐档案工资,而且还会超出很多!”
矮胖工人道:“十个指头伸出来有长短,人的本事有高低,你不能保证我们人人活都干得又多又好!”
“那你也不要指望人人都拿齐工资!”俞峻说这句话显然没有好气。
“放屁!”瘦高工人勃然大怒。“我们都是80所的职工,为什么不能拿齐工资!”
“是啊,我们都是国企正式职工,又不是不干活,为什么拿的钱就这么少!”矮胖工人也辞色甚厉。
“嫌少你们走啊!”俞峻不耐烦地说。“你们谁想停薪留职,写报告,我通通签字!”
“混蛋!”瘦高工人拍桌大骂。“特冷厂是80所的特冷厂,又不是你俞峻开的,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俞峻顿时语塞。他知道自己这句话说过头了,犯了众怒,就赶紧管住嘴巴,不作声了。
果然,工人们开始反击了,说的话捕风捉影,夹枪带棒,又是当着所长和他们的林子健的面,一时间令他难以招架。
“俞峻都快把特冷厂开成他家的了,厂里的外聘工人多半和他沾亲带故!”
“那几个拿两千块钱固定工资的外聘工人肯定给他送过礼!”
“俞峻在厂里搞‘一言堂’,独断专行,无法无天,绝对是个暴君!”
“厂里的财务制度不公开、不透明,这里面难说没有经济问题!”
“我们强烈要求撤换俞峻,另选贤明!”
工人们抨击完了,钟祺板着脸问:“俞峻,那几个拿两千块钱固定工资的外聘工人是怎么回事?”
俞峻狼狈地说:“他们是我请的几个高级技工,专干难加工的活,比如二室军品的复杂件、关键件什么的。为了留住他们,对他们没有实行计件工资,而是按他们的要求,每个月给他们两千块钱固定工资。”
“哦,原来是这样。”钟祺脸色稍霁。旋即环顾了众人一眼,面色威严地说。“现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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