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悲伤的记忆,正一点一点浮上来,跳出来,使得她有点措手不及。
“让她进来。”安澜的声音很轻,却有点抖。
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姑娘走进来。她怯怯地,戚然然走近,张嘴叫唤一声“安澜姐”,便泣不成声。
“白兰,好多年不见,”安澜激动地奔上前去,捧住白兰的双臂,又惊又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安澜姐,”白兰的身体软软的,像被安澜架在空中,声音也带着哭腔,“我哥出事了——希望你跟我一块回去。”
“你哥,出事?”仿佛一根针剌猛扎在心上,安澜一个激灵,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不一会,她额头上冒出几颗汗珠。
白兰在沙发坐下,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她哥,白桦,出了车祸,在试婚纱的当天。如今几天过去,仍然昏迷不醒。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白桦——出车祸?天!这么晴朗的天气,总会突然天昏地暗?
安澜的脸色惨白,脑子里一片混乱。白兰怎么会找她,怎么找到的她,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是反反复复地问:白桦为什么会出事?在试婚纱的那天?原来他与宁娜还有结婚!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他早娶了她,说不定还有了孩子。安澜抹了一把脸,心里很乱——这不可能!
“安澜姐,安澜姐,”白兰摇晃着安澜的手臂,“你倒是说话啊,我们要赶快,不然怕来不及。”
来不及?安澜呆呆地望向窗外。她终于意识到,残酷的死亡的帷幕,已徐徐拉开,没有预告,没有准备,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安澜姐,我们要走了,真的没时间了。”白兰很急。
安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去哪里?白桦一直在省城,当然是去省城了。白桦会死么?难道,八年前离开,竟是永别!
泪水决堤般汹涌而下,安澜几乎呜咽出声。她极力控制着,她得想想,她该怎么办。她得赶去省城,也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天啦,他还从未见过华生,他还根本不知道华生的存在。她得带上华生,至少要让他知道,在这世上,有他的骨肉,他的血脉,他生命的延续。再也不能耽搁了,一刻也不能耽搁。她不能混乱下去,不能长久地在理智与情感的边缘徘徊。
安澜赶紧打休假报告,交待助理事宜,在同事诧异的目光中匆匆离开。然后,马不停蹄赶到华生的学校,接华生出来,再一路飞奔至机场。她来不及回家收拾行李,打开包见手机、身份证、银行卡都在,才吁了口气。
趁白兰买机票的时间,安澜给妈妈打了电话,告诉她,要带华生出去几天。电话那头,月姣很着急:“你去哪里,去多久,为什么要带上华生,他要上学啊,你没带行李啊,钱够不够……”
华生听话地倚在妈妈身边,大眼睛亮闪闪的。他很好奇,也很兴奋。妈妈从未在上课时接他出来,还坐飞机,好像要出远门欸。
白兰走过来,安澜对华生说:“叫姑姑。”
华生从未见过白兰,瞪大双眼,默不作声。白兰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抚摸华生的小脸蛋。
这是张酷似白桦的小脸蛋,是白桦的儿童版。
“你叫华生?”白兰的声音有点飘。
“嗯。”
“几岁了?”
“七岁。”华生的大眼睛清澈无比,他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阿姨,那种探究的神气充满了童真,非常可爱。
“华生真乖。”白兰终于忍不住,将华生揽入怀里,哇哇大哭。
华生吓坏了,连忙挣脱白兰的怀抱,躲在妈妈身后。他很吃惊,这个叫“姑姑”的陌生女人,怎么抱着他哭哭啼嘀。姑姑——是爸爸的姐妹吗?可他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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