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脚的铜兽静默焚香,可轻烟到了尽头,却不晓沃若的哀思散了没有。
白舟观照窗外的世界,直到日头转而西沉,金黄的光辉在河畔的柳枝上流淌,一如摇钱树。
方荼酒醒。
“啊咿——什么时辰了?”他满足地从桌下爬出来。
沃若臂揉着眼睛,像模像样地打了个哈欠,好似忘了烦心事。
“傍晚了,我们接下来去哪?”
“你的事办完了?”
白舟颔首。
“那好,我休息够了,你们趁天色尚早也睡一会儿,等入夜就开始行动。”
白舟睨了眼沃若,她神情恍惚地望着窗外。
“行动?我们要做什么?”
“嘿,当然是找龙啦!相信我,今晚内城的动静不会。”
“可你不是说龙藏得隐蔽,我们不会徒劳而返?”
“是,可藏东西就得有藏东西的动作,今日那声龙吟,势必引来不少麻烦,若想尽早处理,今晚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了。”
“你是说他们还要再转移?”
方荼浅笑,不置可否,道:“这倒不一定,一切还是未知数。你们歇着,我出去探探消息,等我回来。”
屋里留下两个倚窗的人。
白舟心翼翼试探:“你累吗?”
沃若答非所问:“你还记不记得重真真人也失踪了?”
白舟不认识重真真人,但还记得段凯风说的话。
“重真真人为何不见了?我想起来露晞从紫岭回来时说过,她没有见到重真真人,而紫商派弟子把她师父当做了杀人凶手,虽说江湖上早有传言说莫遑之就是用‘逢魔’杀人的罪魁祸首,可凭紫商派的地位也断然不会轻易污蔑一个人,你怎么想?”沃若一字一句道。
“这……”白舟该怀疑恩师吗?
“重真真人道术已入化境,老当益壮,据说甚至有返老还童的趋势,世上还有谁能让他无故失踪?莫遑之是他昔日的爱徒,三十年前与他断绝师徒关系,与紫商派再无瓜葛,此中缘由更是无人知晓,三十年后,多桩血案何故纷纷牵扯到一个隐居之人身上?”
“难道是紫商派散布师父是凶手的谣言,为的是报复师父?”白舟大胆地猜,虽也知漏洞百出。
“那又何必拖延至今,我总觉得赶上了一个巧合……”
白舟一顿,大悟:“坠龙!”
“是坠龙,但还有‘逢魔’和拜龙教教主病重,闻所未闻的事件接踵而至,扑朔迷离……我不清楚这些事的前后顺序,而且若是算上三十年前你师父与重真真人决裂、你师父发现昆仑坠龙……一切似乎都与你师父有关。”沃若皱眉的不安神态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白舟惶恐,后背渗出冷汗,好像自己才是嫌疑人。
“我想按时间顺序捋一捋,可我不知道昆仑坠龙和师徒决裂谁先谁后,也不知道‘逢魔’出世在前还是拜龙教下山在前。你可知道,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沃若蓦地来了这一句。
白舟大惊,是,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几乎大自己十岁,还没见过父亲,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她又处在什么位置?
白舟偷偷看着她皓白的面容,虽还不见岁月的痕迹,可终究不再年轻了。
“其实我同你一样,在家人的庇护下平平淡淡地活了近三十年,也算是初入江湖。我青春不再,我早该成亲了,可总是一拖再拖,母亲惯着我,一拖便是十年,十年后,我的心思早已不同,可我还是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什么,让我无法正常地生活下去,是什么呢,是父亲吗?我不知道呀,你告诉我,我缺失了什么?”话末,哭腔已蠢蠢欲动。
她委屈,她眼睑中间的墨珠敏感地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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