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绾泽元与余氏暧昧不清,顾青山并未意外。
她隐隐已然有所察觉,只未曾细想,原来这余氏竟是绾泽元处心积虑安插在绾泽道身边的人。
想来那日绾大郎身中蛇毒,绾泽元关怀备至过度,这绾大郎的生父究竟是何人,似乎不言而喻。
绾泽元自己得不到的,倒是让自己的儿子成了长房嫡孙,当真费尽心思,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顾青山也算明白了,为何明明充满矛盾的两兄弟平日里却是兄友弟恭,原来是有人卧薪尝胆,想要釜底抽薪,暂且委曲求全罢了。
只绾泽道是被蒙在鼓里,或早已知晓只装傻充愣?
她正绞尽脑汁地琢磨,眉心忽然火辣辣的一疼,闷哼地嘶了声,捂着泛红的额头抬眸,正好瞪了眼此时笑呵呵的景凌,景凌愈发笑得灿烂言道:“傻丫头,一叶障目。”
“别说得你好像已然知晓全盘大局。”
顾青山打开景凌的手,大步走出桃姨娘的房间。
受惊不小的桃姨娘今夜犯了头痛的毛病,顾青山先施了针,又吩咐香罗袖熬安神茶,此时待得桃姨娘暂时昏睡过去,方同景凌回廊庑之下,嵩义依旧笔挺地候在不远处。
“为何我便不能知晓?”景凌耸耸肩,明媚的桃花眼里荡漾的笑意几欲令顾青山沉沦。
她长眸一闪,加快步子推开走廊角落的一处厢房,风里浸着潮湿的霉味,呛得顾青山鼻子发痒连打几个喷嚏,勉强努了努嘴,“喏,今夜你便睡此处。”
“不可与你同……”
“找死!”
顾青山陡然拔高音调断了他非分的念头,擦过景凌肩头快步走远,匆忙地连头也不曾回。
风掀起她耳边绒绒的碎发,廊庑灯影掩映下那娇弱的耳廓泛着绯红,恰似一弯小巧的红月牙,着实喜人,等嵩义在他身后立了许久,也不曾见景凌嘴角的笑意淡去。
秉烛天亮,又是一夜未眠。
顾青山坐于屋中细细思量,抬眸见天色破晓,方又急急推门而出,险些与正要叩门而入的香罗袖撞个满怀,还是溅了满地的水,索性两人都无碍。
“时辰尚早,郎君怎也这般急切,可是与二殿下同去何处?”香罗袖讶了一瞬,旋即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反倒愈发令顾青山不解。
“此话何意?景……二殿下已走了?”
“不知几时走的,一大早我去时,已见房中无人,床榻也是凉的。”香罗袖微顿,支吾又道,“也不知,昨晚是否在此歇下。”
顾青山本有要事要做,自然是管不了这位二皇子。反正如今朝野内外皆知他已平安无事回京,想来飞歌门的人一时间也不好顶风作案来杀人,更何况嵩义与白风在侧,哪怕景凌自己不显山露水,当也可暂时无虞。
她思虑至此,脚下早迈出芦馆的院子,只吩咐香罗袖照拂桃姨娘。
香罗袖正欲言又止,却见顾青山在廊下兀地顿下步子,又回身走来,一本正经问:“灶房可还有糕点?”
天蒙蒙亮,绾宅叠叠层层的院落簇拥在宁静的晨色中,尚未苏醒。
帘外凉风,吹拂过墙角的芭蕉叶窸窸窣窣,在静谧中好似无数密密麻麻的蚂蚁钻进赵姨娘的心里。
她倚窗而立,风落了她一身珊珊树影,斑斑驳驳,空空荡荡,仿佛神思从每一处斑驳中飞跃而出,转瞬消失在铅云深处,徒留岁月和回忆留下的沧桑爬上她郁郁寡欢的眉眼。
“姨娘……姨娘……”
贴身侍婢唤了数声,赵姨娘方才垂下眼眸,匆匆拭去眼角的泪,“也不知澶州今日是否也是这般阴沉,思安他年纪小,每每下雪的日子总会咳嗽发热,也不知今日他……”
“姨娘。”
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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