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想到飞歌门,顿时隐隐不安。
燕空自知身份或已暴露,这才敛了神思,尽管眼中尚有匪夷所思地震惊之色,却已起身拱手道:“在下与顾郎君算是故交,适才见二殿下……稍有误会,方才出手,还望二殿下海涵。在下曾在市井一睹昭京府尹大驾,方才无意知晓殿下身份,今日进山乃是为寻药草而来,实不宜耽搁,还望二殿下不记在下莽撞之处。”
“燕郎君护友心切,乃是常理,岂会计较?”景凌抱拳回礼。
燕空复又看向顾青山,奈何景凌护得紧,只得出声道:“他日我遣人去绾宅送药。”
顾青山虽看不见燕空神色,但也应了一声,“正好,我也有物予你。”
二人便算约定了。
景凌一动不动地护着顾青山,直到燕空远去,周围再无气息方才卸下警惕,满脸不悦地瞪着顾青山,“你同他打什么哑谜?他为何给你送药?你受伤了,病了?”
“……与你无关。”顾青山别过脸去。
景凌看出她正在生气,反倒抿唇浅浅一笑,将她横抱而起,“生米煮成熟饭,我倒要看看,与你有关的事,如何与我无关!”
“……你……放我下来!解开我的穴道!混蛋!”
“新账旧账一起算,你方才知道我有多……混蛋,阿珂。”
“……”
这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二皇子吗?这是沉默寡言被自己戏弄的二皇子吗?
顾青山紧咬双唇,真恨自己看人不透,否则早撕烂这小子的嘴!
不,一定在他九岁的时候就毒哑他!
远处,天际低垂的阴云下浓绿墨影。
枯萎的野草微微轻颤,紫影已立于树冠之上,随绿浪轻荡。
此处距离破庙已远,但以燕空功力尚且能看清河岸边一红一青二人的身影。
他本是不信自己亲眼所见,可当景凌上前宽衣护住顾青山时,他不信也难。
燕空看着眼前渐渐远去的青影,适才的一幕,尚在眼前挥之不去——
湿透的青衫紧贴她身,像绝美的画笔勾勒出她曼妙婀娜的优美曲线,腰骨纤细,恰如桃花缀枝盈盈一握;身前一团轻柔微微显露,似漂浮远山青黛间两朵氤氲了水雾的浮云,朦胧销魂。
微露的肩头沾了水,更是玉肤柔肌,莹润如脂,那一道旧疤恰在柔美的春色里平添飒爽英气;浸湿的黑发黏在脸颊与颈侧,露出粉嫩的玉颈,纯美无邪得令人如何移目?
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缀着盈盈水珠的睫毛下,透彻清亮的眸仁凝视着自己,不深不浅,不暖不冷,偏探进他的心里再难释然。
他竟……竟从未想过顾青山是女子!
在胡阿郎府中初遇,见她在雨中杀伐果断,知她诡计多端,尔后海上醉酒共诉心事、崖顶对月诀别、红枫林中当歌嬉笑,本是认作可为己并肩所用之人,奈何情思不知何时而起,却步步隐忍质疑,直到得知她与陆承音交好之事,方再难忍受她的潇洒、自己的一己之痛,终于直视内心情爱,愿拼死夺得权位拥她为尊,再无人可阻拦……
他忙着筹划布局,忙着与人交易算计,可,到头来,他竟从未想过她会是女子!
燕空思及此,唇畔带笑,却目含苦涩讥讽,真真哭笑不得,“遇见你,我也真是傻了。”
他倏尔一笑,转瞬又眸色暗沉,从树冠一跃而下。
倘或顾青山一直在景凌身边,他行事必得诸多阻碍,而飞歌门怕是未必还有耐心,一旦下了格杀勿论的死令,只怕他想要再护顾青山,也非易事。
只是,连他都不知顾青山身份,景凌如何得知?
燕空若有所思地漫步下山,心头疑惑更盛,尤其景凌看向顾青山时的目光,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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