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空身法极快,须臾间,劲风骤袭荡起景凌碎发。
后者眸色刹变,立时腾身以躲,只手中正拽着顾青山的衣襟,稍一用力过猛,衣襟被拉扯开耸拉在臂膀,露出了她白皙纤巧的素肩,晶莹如玉,一枚陈年的咬伤旧疤赫然惊目。
两抹矫健迅捷的身影,一紫一红,翩飞在浓荫深处,恍若如画。
顾青山认出挺拔的紫影,霎时长睫微颤,待要呼唤出声,却见景凌脚下轻盈错动,竟是连连躲过燕空的招式。行动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虽迟迟未曾反击,却也毫不费力地拖住燕空。
昨夜光线不明,她自始至终未曾看清景凌的身法,今日一见,他居然在燕空密不透风的攻势下毫发无伤,轻盈利落地躲闪,尚且还有余力试探燕空功夫深浅,且一招一式皆非速成,当是有数十年的苦练。
顾青山恍然大悟,当即冷哼一声,没想到自己甫开始便已上当!
燕空也是一惊,情报中言,景国二皇子不曾习武,何来这般身手?
冷森的黑眸骤然锐利如锋,再出手时势如闪电,杀气激荡,逼得景凌步步后退再无路可退之际,顾青山分明看见景凌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讥笑。
只见他手腕微转,骤然迸发森然的肃杀之气,扣住燕空右掌连挡数招后趁势纵身跃起,昂藏英姿,红衣似血飞溅,一掌趁燕空露出破绽直击背心,但燕空回势迅猛,抬臂一挡,景凌凌空腾身,弃守为攻,招招精准迅猛,逼迫燕空不得不动用真气相抗,纵身跃到水面之上。
又过十余招,二人相撞的内力激起喷溅的水花如柱,掀起破天白浪,犹如两条游龙厮杀,依旧难分伯仲,反倒——
殃及池鱼。
顾青山僵硬地坐在河岸边,哗啦啦落下的水花如翻飞的雪浪泼了她一身刺骨的冰凉,冷得她嘴唇发颤,忍不住脱口大喊:“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二人倏尔分神,燕空挡之不及,景凌一掌击中他的肩头,浑厚的内力令燕空后跃落地,脚下频频踉跄后退数步方才在顾青山面前站定,只还未开口,膝下一软,人已捂着心口跪地呕出一口鲜血。
“燕空!”顾青山着急地瞪圆眼,“赶紧控制内息护住心脉!”
景凌徐徐落在顾青山身后,闻言心头一揪,皱眉看去时,燕空已是满头银发,触目惊心。
“无碍。”燕空随意抹过嘴角的血,漫不经心地抬眸瞪了眼景凌,徐徐站起身,咬牙冷笑,“不曾想,昔日金城醉仙酒铺的老板便是二殿下!竟还有这般身手,难怪……我派去打探你的人,竟消息全无。”
“过奖过奖。”景凌拂了拂沾湿的衣袖,笑容依旧,“可见是燕郎君派出的人不过如此。”
“日后定还要向二殿下多多讨教。”
“岂敢岂敢。”
顾青山茫然地瞪着他二人,依旧还是剑拔弩张的气势,指不定又要打起来,她赶忙开口:“你们嘴上功夫如此漂亮,是否先解我穴道?”
二人同时上前,奈何燕空近在咫尺,微微蹲身抬手解穴之际恰好挡住了景凌,而燕空的余光正瞥见她左肩的伤。
“陈年旧伤,不足挂齿。”
顾青山敷衍地向燕空解释,感到身后有人灼灼的目光如烈火在烧,当即催促燕空先解穴。
哪料燕空竟反倒像被人点了穴似的,抬手悬在半空忽然一动不动。
顾青山自不知何故,忽觉眼前闪过红影,身前竟多了件红色长衫遮身,而景凌已掠至前挡住了燕空,笑道:“虽不知燕郎君何故在此,怎的知晓了我的身份,但如今时日不早,燕郎君亦该下山了吧。”
这话说得委婉,但顾青山心里却咯噔一跳。
是了,燕空怎会莫名出现在此?又怎会突然向景凌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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