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远去,沈瑄想了想,又道:“你们找钱丹,须跟着放毒蛇咬他的人。”
徐栊遥拜道:“多谢指点。”
沈瑄看他走远,却听见车中蒋灵骞悠悠道:“下次碰见,可没这么容易了。”
沈瑄知道她今日出来解围不露真面目,其实是体谅自己,放过了敌人,心中好生感激,但也隐隐不安起来。蒋灵骞却忽然说道:“沈郎,你这包里装了什么,这般沉重?”沈瑄不解,走到车门边,在蒋灵骞膝上解开包裹察看。除却自己的几件换洗衣物、籍纸笔之类,竟然凭空多了一包金叶子出来。他旋即醒悟:这是徐栊给他的。想来徐栊见钱丹与沈瑄交好,故而示以重惠,大约是希望他食人之禄,今后少不了还得替钱丹卖命。沈瑄生气地说:“这个徐栊未免小看人了,我还给他去。”说着就要骑马去追赶。
“哎,哎,”蒋灵骞忙不迭地阻拦,“我知道你得不得这包金叶子都是钱丹两肋插刀的朋友,但何必向小人表白?你这会子还给他,他还道你必定是不买账,又要惹麻烦。”
沈瑄心想也是,道:“那怎么办?”
蒋灵骞笑道:“拿着用呗!夜来夫人有的是钱,用她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现下要住在金陵城里,正没开销呢,可不是雪中送炭!钱是好的,这件东西却也好玩得紧。沈郎,我竟从没发现你还会这些歪门邪道。”
沈瑄莫名其妙,见她打开了一个皮袋子,摆弄起一些稀古怪的东西,什么毛笔、颜料、面团、假发,甚至还有几张可怖的人皮面具。蒋灵骞挑出一张面具蒙在脸上,从两个洞中露出大眼睛,向沈瑄眨了眨。沈瑄道:“这些改装易容的东西可不是我的,徐栊弄错了。”
“是吗?那大约是钱丹的吧。”蒋灵骞漫不经心地说。
沈瑄道:“不错,大约我们俩东西放在一处,徐栊分不清,只道这种东西一定不是他们公子的,就拿来给了我。”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疑惑。倘若钱丹会改装易容,那天何不改了容貌再上钟山?倒只是换了身衣裳,终究被人认了出来。
他看见那杆毛笔上刻了一个“楼”字,除此别无表记。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大约凑巧到了自己这里,也懒得追究了。他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蒋灵骞却兴致勃勃研习起来,一忽儿画成一个老太婆,一忽儿又变成了少年生,时时叫沈瑄回过头来看像不像。
废园建在城北的玄武湖上,约有十来亩地,雕梁画栋,精巧无伦。范家是金陵世家,又历代与皇室结缘,那种阔绰排场自不用提。这园子十年前就无人居住了,渐渐地疏于看管,这一两年间又纷纷扬扬地说闹鬼,更是人迹不至。一处处尽是蛛尘絮、断墙残垣,名香异卉都变作了荒草野花、藤葛荆棘,倒也生得欣欣向荣、姹紫嫣红。水边尽是一片片白蒙蒙的芦花荡、莲藕塘,守着风光秀丽、烟波浩渺的玄武湖,倒有九分像葫芦湾的情形。沈瑄和蒋灵骞在水边选了一处极幽僻的所在,清风明月地住了下来。 毕竟还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沈瑄未敢大意。第一天晚上,久久睡不着,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更鼓响了三下,房上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人行走。他悄悄爬起来,走到蒋灵骞窗下,听听里头并无动静。忽然东北角一处飞檐上,一条黑影大鸟一般一掠而过,倒吓了他一大跳。他静静地等了许久,大鸟没有再来。 沈瑄心想:大概这就是鬼吧。等到五更天,自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将此事告诉蒋灵骞,蒋灵骞道:“我也听见了,只是起不来。那人围着这两间屋子转了一两圈就走了,似乎武技还不弱,不知是什么人。我可悄悄地把剑都扣在手上了。你今日出门去买一把剑吧,以防万一。看看今晚有什么动静。如果是范家的人,我们只好赶快走为上。” 沈瑄正要出去,蒋灵骞又一把拉住他,道:“我给你化化装,只怕金陵城中还有人记得你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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