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又能如何。”韶安叹了口气,又奇道,“殿下见过柳都知?”
师沅有些不自然的道:“见过一次。”又迅速拐了话题,“我先前说过的,叫我阿伽。”
韶安张了张口,没说话。
“韶安。”师沅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人生百年,我是真的想和你白头到老。”
韶安有些不知所措,她应该说什么呢?难道重活一世就为了这样?她从前那样迫切的盼望与他相携一生,但那时候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就像一只拼命向烛火靠近的飞蛾,焰火太烫,烧焦了她的翅膀,也烧化了她满腔的热忱。
一定不是的,她想,她应该有广阔的天地,而不是按着从前的命盘一步一步重复,她又不是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为什么要向着明明已经知道终局的那条路狂奔?
“阿伽。”她第一这样叫他。
她看到师沅的眼睛一亮。
“百年太长。”四个字出口,仿佛有艰涩辗转在唇舌之间。
“为什么?”师沅动了动唇,只问了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我急于挽回从前,而你会偏离我所预定的轨迹?为什么这样一个既定的结果会生出异样的偏差?为什么……你会如此抗拒?
很多个为什么辗转在他喉舌之间,他淹没其中,无所适从。
不应该是这样的。
惊惶,他不自觉握住拳,看着谢窕。这样一张脸,并不是极美的颜,但她周身有气韵萦绕,那是世家底蕴晕染出来的大家女儿,他从第一眼看到她起便沉沦至今,他甚至不惜一切手段的将她从皇叔身边夺过来。皇家指婚,便是谢氏实力再大也无力阻止,更何况在外人看来,汝南王与谢家女儿,本就是天作之合。
可她不爱他。
那是一个事实。师沅自诩无双,但和皇叔比起来,总是差了那么几分意思,谢窕爱的是他的皇叔,可她最终还是成了汝南王妃。
皇叔……师沅在这时候回想起来,总觉得一切发生的都不真实,原本也不真实——谢窕自嫁进汝南王府后郁郁寡欢,他想了无数的办法令她展颜却终究还是徒劳,他看着她缠绵病榻,看着她香消玉殒,他没有丝毫办法,然后他在哀痛中过完了后半生,尽管后来他成了皇帝。
他以为他的一生就是这样了,他总是想,若当初谢窕爱上的是自己就好了。他没想到再睁开眼,时间似乎流转回从前,一切都能重来,他算着日子,在宫宴的那天将皇叔支走,然后他再次见到谢窕。
韶华正好的时节,天上飘了雨,他从莲塘边摘下一片荷叶撑在她的头顶,他看见她诧异的眼神,也看见她身边匆匆撑伞向这边跑的女婢,时光就在那一刻静止,他看着她在心里许愿:请让她爱上我。
一切就仿佛顺着他的意愿进行,她自那之后爱上他,随后谢司空上书,请旨赐婚。一切都与太初十四年六月那段日子发生的顺序一样,不同的地方不过是他与她互换了位置,他在汝南王府接到圣旨的时候,内心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再次成为了他的妻,可他却为这窃来的时光无数次惶恐,他害怕她见到皇叔,害怕在那之后一切又如从前一样。他听说只要后宅的女人够多,她就不会分出其他的心思关注其它,他于是一次又一次纳世家女儿入府,侧妃、庶妃、良娣、良媛……她果然如他希望的那样,将大片大片的时间耗在那些世家女儿身上,他也故意冷着她,却又时时关注着她。
他近乎病态,只想将她留住,哪怕是……伤害她。
可她还是死了。
这时候想来有些悲哀,她按照他的意愿对他一见倾心,她爱上他,他却折磨她,然后她死了,死在他后来纳的那些世家女儿手里。
听到消息的时候师沅在看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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