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会放松片刻,可甘罗来的次数却也是少得可怜,太子身边随侍人员个个无不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皇帝寝殿内十分安静,皇帝睡得天昏地暗,伺候的宫人尽心尽力,太医每日请脉,后妃也都安分守己不敢哭闹,挑不出什么错处。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他手里,他却没有半点类似于高兴的情绪。
李全上下过问一遍之后,上前回话:“殿下,姜贵妃听说姜大人身体欠安,今日出宫去姜府了。另外,这几日她日日带着九皇子前来请安。”
太子目光从皇帝面上移开,冷然转身:“九弟果然是至纯至孝,也难怪父皇总是夸他。”
李全后背一僵,不敢答话,只是垂手立在一边。
太子冷笑一声,抬脚走了出去。李全不知其意,只能亦步亦趋跟着。
等出了宫,马车早已候在一边,他才睨了李全一眼,道:“九弟年纪到了,重阳节后该入太学了,你把这消息传给贵妃。”
李全小跑跟了这一路,两鬓挂了冷汗,忙不迭应声。
等应了声,才想起重阳节近在眼前了,皇子入太学,挑选伴读、伺候的宫人、还有老师,各式林林总总的琐碎事,历来都是要花一些时间的。
太子这轻飘飘一句话,至少要半个月安排的事情全都积压到天里头了。再一抬头,想问得清楚些,太子已经走远了。
很快他又想不明白了,等九皇子入了太学,太子的最后一个内患也解决了,姜贵妃母子分离开的话,姜贵妃也算是彻底拿捏在他手心里。只等哪一日皇帝驾崩,太子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登基,可看太子那样,仍是满腹心事。
“姜府那边,让那些人把姜舜抬出来,这么大个摊子,也不能真的就让它烂下去。那些老家伙,也该等急了……”
姜氏这艘大船上,至今还搁置着几条惶惶不安、不上不下的鱼,姜厉一病他们便都缩手缩尾不敢出声,对姜厉倒是忠心。
“是。”英蔺应答完了,又问了一句:“姜贵妃这边……”
虽说姜厉与姜贵妃不和,但眼下这乱糟糟的时候,也说不好。再来,姜舜和他这姑姑的关系,可不一般。姜舜能得皇帝宠爱,敢在太子面前冒头,也有几分姜贵妃的功劳,若是姜舜上位,偏到姜贵妃那头去了的话……
太子冷笑一声:“成不了气候,不用管她。”
姜氏被一击重伤,姜厉若是稳得住,几年后可能就有了转机,偏偏他又一病不起。姜氏底下的那些人纷纷转投他和淮王门下,淮王一走,那些人便成了弃子。剩下的就等着新任家主上位,他可能是个变数。
然而,九皇子年纪尚幼,姜贵妃在朝上的势力因此也并不牢靠,哪怕加上那些忠心的老家伙,也比不上他手上所有的。
所以,等淮王一死,就再也没有人能撼动他的位置了,到时候,皇帝也该病好了。这个样子,想必,那个家伙能满意才是。
太子摸了摸扳指,又想到什么,睁开眼问:“宁国府那边,还没有答复吗?”
英蔺道:“没有。”
太子又摸了摸扳指,眯了眯眼道:“明日让李全再去一次,这般抬举,他可是头一人。”
英蔺没有错过他眼底那一抹杀意,低低应答了一声。
山间迷雾蒙蒙,石阶上沾了露水,清晨的惊觉寺一片幽静。
昭之脚下飞快,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入了天王宝殿,殿内一排一排的和尚开始早课,昭之脚步匆匆,直直穿行而过。
观音殿的佛像之上还是金光闪闪,佛像之下还是明灯万千,檀香袅袅。
昭之走上前,佛像庄严肃穆,颔首俯视。
“你呀,真是求什么什么不灵,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香油钱添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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