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已然走到尽头,呼呼北风有些萧瑟,天际寒凉而清朗,草木枯黄,雁南归。高耸入云的崤函山脉萦绕着上京城,巍峨坚实的城门如常,庄严又肃穆。
城内冠盖满京华,城外川流不息入城的人,行人们早早的裹上了厚实的衣衫。远远的有一行人策马纵横,往城门的方向飞奔而来,马蹄声错落有致的落在地上,带起阵阵尘土。
那些高头大马之上,人人皆是衣衫单薄,面皮黝黑发亮,表情坚定而勇毅,虽是风霜征尘,却带着凛冽而沉敛的迫人气势。使得周围路人无不仰头直视,主动退避到几丈开外,让他们先行。
墨阳一马当先抵达,马儿在城门口停驻,他仰头凝望着城门,缰绳被他用力握在手心,手指关节白得发青。
这数十丈高的城墙,城楼之上的每块砖石,都是那样的熟悉。
数月前,它还一如从前,让人觉得踏实安稳。如今,只看到一股深沉的沧桑与悲怆。
墨阳眨了一下眼睛,敛去满目浮光,表情变得冰凉冷寂,波澜不惊。
长风涌动,护城河边枯黄的落叶四下翻飞,垂坠的发丝拍打着他苍白的脸颊,上京城里已是金桂飘香,满城涌动着它的味道,腥香甜腻,像是搀着腥甜的血气,令人作呕。
相比于其他人的风尘仆仆,目露精光,浑身的凛凛刀锋之气。
墨阳看起来分外打眼,面容孤清冷傲,殊无杀气,眉目沉静不带半点波澜,隐含着熠熠锋芒。那面料光滑的月白长袍如一层疏朗的冷光将他笼在其中,让人一看再看。
带着一行人久候在一边的李氏家主和墨老四,看着他此番气度,正兀自揣测着小心思,被他冷冷的目光一扫,不由抹一把额上冷汗,迎了上去。
“少主!”
璀璨明星似的人只是端坐在马上,冲他们微微颔首,便驱马缓缓入了城。
这一路,众人神色肃穆,各有所思,行进十分缓慢。
李氏家主李建驱马跟在队伍的尾端,细细思量了一番。
跟在他身侧的青年男子一边狠狠瞪使劲挤开几人想跟到墨阳身后的墨四,一脸愤色,撇了撇嘴,一边面朝他开口说话。
“父亲,我们跟上前吧,怎能让墨四这家伙抢在前面,你看他拍马屁那副怂样。”
李建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沉了一下,扭头去看他一眼。
男子登时闭了嘴,耷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墨晖还在的时候,便已远离朝堂,当时有大长公主宗亲的高贵身份和墨晖的江湖地位撑着,李氏和墨氏两大家族自然对他十分尊敬。
眼前这位新晋宁国公嘛,气势上是那么回事,但实力,就不好说了。
据说他是个病秧子,且也从未入仕,在朝毫无根基,在江湖籍籍无名,李氏和墨氏自然没人看重他。
虽说一朝之间回京做了御前金吾将军,一朝之间又上了战场,和那位游侠燕王世子在广元一战成名了。
但前任宁国公是背了罪名死的,眼下京中党争最剧,朝中势力千丝万缕,局势瞬息万变,墨家又置之度外多年,短短数月已经倒了几十名高官。
以这个少年公子的实力,能否在乱局中撑起这偌大的一个家族,值不值得李氏举全族之力追随,却是值得小心斟酌的。
李南驱马前去与墨阳并行,他语带窘迫,低声道,“少爷,二叔父他,应是有事情给耽搁了。”
墨阳背脊紧绷,挺拔如松,周身围绕着冰凉的气息,淡淡说道,“我知道。”
李南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了。
墨阳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像是什么都说了,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说,连半点喜怒都感受不到。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十分熟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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