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茶盏搁在案上,声音不轻不重却令人不寒而栗。班若臻几十年压在心底的恐惧此时即将达到顶点,快要绷不住了。只听皇帝声色俱厉,气势威严,“时隔多年,很多事情都成了定局,连姜绍都已离世,你觉得这事情如何才能体面收场。”
齐王顿了一下,他的父皇啊,事到如今他想到的还是皇家的体面,这些年他索承受的大概对他这个父亲来说实在不值一提罢。他声音依旧不紧不慢,脸上的笑意始终如一,“父皇,纵然时日已久,先人已逝,迟来的公道,也是公道啊。”
皇帝冷哼一声,冷然道,“那你说说,如何才算公道呢?”这些年的冷落果然没错,这对母子真是软硬不吃,倨傲倔强的性子都一模一样。当年自请废太子是他自己提出的,他烧了姜妃的宫殿他也帮忙掩盖了,眼下却偏要揪着不放。
“儿臣不明真相,无法决断。不过儿臣有个提议……”
“说!”
“当年儿臣的母妃,六弟的母妃,还有班若怀之女班青都与涉案人有关,不如先一起听听案情陈述,最后由父皇做出公断,如此,也能尽快体面收场。”
皇帝无力按压额头,正想着如何拒绝,内侍官一脸难色的靠过来,皇帝愠怒挥手,“什么事?”
内侍官惧怕的低下头,错过了皇帝的心思,“六皇子与班氏女在求见。”
皇帝怒极反笑了,挺直背脊,扬声道:“宣!”这些小辈今天是要翻起多大的浪,也不怕淹死自己。
三位大臣仍在惶惶不安的时候,一阵冷风带了进来,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为首那人一袭黑色长袍,身姿挺拔步伐迈得大而快,一张清俊冷沉的面庞,眼底幽深似海,许是在沙场待过他身上带着武将特有的一股肃杀之气,是与先前那位和善的齐王殿下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紧跟其后的女子面容姣好,白皙如玉,神色温和,隆冬腊月的天气却只穿了一身红色的劲装,一双星目璀璨闪亮,很是英武。
众人躬身行礼,“六皇子。”班青跟在后面对他们施礼,投之一笑,眉目流转闪着动人的光辉。
“免礼,老二独自前来的?”孟琮沅说着,锐利的目光对准内室的门,态度狂傲。
薛止简直忍不住要擦额上的冷汗,两位同僚是一声不响做哑巴状,最后只得由他开口,“是的殿下。”
孟琮沅迈着长腿越过门帘入内去,班青跟在他身后对三人安抚的笑了笑,步履沉静。虽然并未安抚三人此刻惊惧的心,但也无所谓了,现下受害人虽然都离世了,但活着的人总是有一笔账要计算的。
六皇子此人,当年虽说没有齐王的光芒万丈,太子的雍容尊贵,但他的母族和姜绍也是不可小觑的,据说太后对他视若珍宝,当年甚至还收养了他一段时间,现下还有亲自给他赐婚的传闻。这些年,他却仿佛被流放一般,京中无人问津,就连年节都不曾回京一次,据说太后曾经亲自下旨都没请动他。
还有那位智谋无双,英武不凡的班青姑娘,当年一夕间失去了双亲,流落江湖数十年。回京以后虽然凭借自己的本事挣了一桩亲事,但总归是无父无母身后没有家族的支持,日在姜氏这样的大家族里怕也是窒碍难行。
门再一次开的时候众人已经不用再瑟缩了,因为微弱的炭火彻底熄灭了,里面外面一样天寒地冻。今日也不知怎的,书房伺候的宫人们畏畏缩缩很是不机灵,手脚仿佛冻住了一般,一个个脸色都是噤若寒蝉仿佛弄出一点动静就要掉脑袋,搞得他们也紧张得不行。
月白华服的太子殿下携着铺天盖地的寒气走到他们面前,长眉秀目,面若冰霜,不发一语,众人跪在地上膝盖都僵硬了他才抬手,太子入殿后不置一词,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径直往内室行去。
须臾间,紫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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