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古老的时代里,巫师们辅佐君王治理着这个国度,他们是最初也是最神秘的术者,拥有的是足以匹敌神灵的力量。
但在岁月无情的流逝里,那些血脉终究还是消亡了。
这个世间已经不再有巫者,但是他们依然有着稀薄的血脉留存——这是在两千余年前就该灭绝的血脉,在如今早已几乎隐没无声。
但那些试图控制古老力量的人依然孜孜渴求着这样的力量,即使为此用尽最残酷的手段也无妨。
这些孩子们便是巫族最后的血脉,是那被选中的羔羊。他们的力量在与妖魔的战斗中逐渐苏醒,逐渐成长。
但被迫苏醒的力量是不成熟的,就像是在血液里逐渐破壳的种子,等到它成熟的时候,那扭曲的力量会吞噬孩子们身体里的一切,然后开出毁灭的花。阿琰带着孩子们四处流浪,也是为了寻求拯救我的方法。
但除了远古的真正神灵,又还有谁能控制这古老巫术的力量呢?
所以她们流浪的终点,依然是那座灰色的城市。
开满海棠花的城市。
与古老巫族为敌的妖魔被封印在了这里,它的愤怒与仇恨变成了四处徘徊的“魇”。在数千年的战争中,巫族和妖魔的命运早就纠缠在了一起,这些妖魔的幻影,成为了唤醒孩子们身体里浅淡血脉的钥匙。
毕竟那过去的仇恨和宿命依然沉睡在这被诅咒的血脉之中。
阿琰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她要杀死这座城市所有的“魇”,然后用我的血液为媒,划出咒印将它们封印。这强大的咒术会将我身体里所有的力量挥发干净,直到巫族的血液重新变得淡薄。
简单而疯狂的计划,也只有阿琰才敢尝试这从未有人使用过的咒术。其实阿琰继承的使命一直都是如此疯狂的吧,延续着永不结束的战争。
——永夜无衣。
以血还血,以命换命。
……
她在城市的血泊中起舞,就像是亲吻着盛开的石蒜花的蝴蝶。她会最强大的武士才能掌握的剑术,每一剑都能洞穿一只野兽的胸膛,黑血在月光下燃烧,点缀着一场盛宴。
美得不可方物,也残酷得无与伦比。
孩子们坐在海棠树上,海棠花开满了一树,也坠满了一地,黏在残旧的无名墓碑上,像是一场盛大的哀悼。
芒和荻默默地抱紧了幼的垠与朔,鼓在他们身边安静地雕琢着玉石,刻刀在玉上划过的声音干净清脆。
这是阿琰教给他的技巧。雕刻是最精细的工作,能让一个武士学会集中心神和控制最细微的每一丝力量。
所以鼓就总在需要静心的时候开始雕琢玉石。
切、磋、琢、磨——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花和血的烈焰燃烧在这座城市里,孩子们一边静默祈祷,一边为死去的那一切哀悼。
一个时辰后,阿琰就杀死了所有的怪物。
鼓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出了巨大的符阵。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便是最后的结局了。
鼓听见古老的邪恶声音在他自己的脑海里里面安静地笑着,就像是深渊之下燃烧的火焰一样。孩子们的血脉在当年活下来的时候便已经被污染了,异质的血液扭曲了法术的力量,将疯狂和毁灭带回到“魇”的身上。它们在黑夜里融化成了阴影的涌潮,幻化成那古老神灵当年的模样。
那是一只巨大而可怖的蛇。
黑血在我的体内沸腾着,不断吞噬着我的神经,将鼓的每一寸身体都化为妖魔。
孩子们感觉到了战栗,他们了解到一切都回来了啊,我所害怕的那一切都回来了啊。
——那些悲伤,那些毁灭,那些悔恨和绝望,到最后谁也没能得到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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