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近傍晚,常顺娘终于醒了,殷氏正抱着小姐儿在旁边守着。那小姐儿早饿了,正在那哇哇大哭,殷氏想依着前儿的法子给她喂米汤,小姐儿却是不依,只不管不顾哭着。殷氏怕呛着她,不敢强行喂。
常顺娘听到婴儿的哭声,知道是自己的孩儿,不免心疼。她没力气起身,在帐幔里又见不得,只能儿啊、儿啊地叫唤。殷氏听得动静,忙抱了娃娃到床边,小丫鬟趁势挽起帐子,正想扶常顺娘坐起来,殷氏连忙制止道:“二姐流了那么多血哪有力气坐起来,帮她侧着身子躺就好。”完了又对常顺娘说,“二姐,瞧瞧你的娃儿,饿了又不肯吃米汤,还是要你来哺喂才行。”她把娃娃放在常顺娘旁边。说来也怪,那娃儿许是闻着了常顺娘身上的奶香味,又许是二人母女血脉相连,一躺在常顺娘的旁边立刻就不哭了,只那头用力偏向常顺娘的xiōng,拱来拱去的活像一头急切寻找吃食的小乳猪。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常顺娘笑着在小丫鬟的帮助下解开衣襟,原来xiōng部那儿已经开始淌奶了。娃娃果真是个聪明的,一待自己的亲娘用手把她挽向xiōng前,也不用人扶着头便凑向那rǔ头,直接一口含上了,用力吸得十分欢快。
“好一个急性子!”常顺娘含笑轻拍娃儿的屁股。
殷氏伸出两根手指在常顺娘的rǔ房上轻轻压住,对女儿说道:“你用手指跟我这般压住这里的肉,这儿可要可要留些空位,不然不但把娃儿鼻尖儿压扁,她还不容易喘气。你以后喂奶都要这般,可记住了。前几年菜市那边一个婆娘,生的是头一个,她也不懂,就是喂奶的时候硬生生把娃儿憋死了。可怜呐,还是个哥儿。”
“还是娘想得周到。”常顺娘依言而做,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拍着屁股的手伸进襁褓里一摸,脸色顿时有点黯淡了。
殷氏见状焉有不知之理,连忙安慰女儿道:“是个姐儿也好,先开花后结果,下一个肯定是哥儿。”
常顺娘微不可闻叹一气,低声道:“我只是担心老爷他……”
“别担心,”殷氏拍拍常顺娘的手臂安慰道,“今儿白天我仔细看过姑爷的神色,那欢喜是真真儿的。”
常顺娘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吃得昏天地暗的女儿,脸上神色不明。殷氏也没多想,只当她一时转不过弯来。
天色毕竟渐渐晚了,殷氏也不好在女儿家里多待,她伺候完常顺娘吃粥,又嘱咐伺候常顺娘的小丫鬟几句,这才去厨房叫上儿媳一起归家去。
常顺娘见天色渐黑,而秦秀才却还不见人影,心中不免焦躁,便问小丫鬟:“翠姑,老爷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被称为翠姑的小丫鬟连忙答道:“夫人您刚生完不久,好像就有个男子来敲门要求见老爷,老爷就和那人出去了。”
莫不是那边来人了吧?常顺娘心中不虞,越想越觉得可能,就打发翠姑到前门去看看。待翠姑一走,这屋里显得越发冷清起来。常顺娘看着睡在里侧的女儿熟睡的小脸蛋,心里泛起阵阵酸楚。不是她不喜欢女儿,她担心的是那边老夫人的心思。
原来秦秀才名唤秦持重,表字维弦,乃京城人士。当年他少年得志,一举考得秀才,不料那之后似乎好运用完了一般,连着两次考举人不中,后又因父亲亡故守孝三年,之后再考仍然连个末尾都排不上,再加上长子夭折,他心灰意冷之下,只携了书童秦瑞,抛下家小外出游历,恰恰在这小小的甘明镇遇到待字闺中的常顺娘。
甘明镇地方小,风光秀丽,离州府倒不是特别偏远,只是文风不盛,许多年来别说秀才了,连个正经读书人都少。这秦持重不但身有功名,还长得一表人才,恰恰就在常木匠的隔壁赁了个小院子落脚。常木匠的妹妹常顺娘近水楼台,又仰慕对方是俊俏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