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望上去,她看到顶楼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那就是凶手。
把祁颢然推下的凶手。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玩水枪的熊孩子,自己或许也成了这地上一滩模糊的血肉。
“啊!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不知是谁的尖叫声。
住在二三楼的住客,听到叫声,纷纷走出阳台看。
程依看到有人举起了手机拍照,立刻走开了。
她背对着墙壁,定睛看着祁颢然。
他已经死了。
他的骨架似乎摔散了,软绵绵地躺在哪儿。
眼珠子瞪得很大
比他平时生气的时候,还要大许多,圆鼓鼓的眼珠,好似下一秒就要脱离身体,就要跳出来了。
他掉下来的时候,是脸先着地的,脸已经变形了。
虽然是晚上了,但这停车场有造景,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灯,把他的脸,照得五彩斑斓。
血也没那么红,黑乎乎的一滩。
只是那两颗眼珠子特别鲜明,黑的黑,白的特别白。
世风日下,没有人报警,大概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发微博,发朋友圈。
大家都忙着分享这一趣事。
从刚刚开始,相机的闪光灯就没停过,一闪一闪的白光,像是无声的嘲笑。
程依背着墙站了五分钟左右,酒店的负责人才一窝蜂来了。
她盯着自己的脚面,看着鞋尖,那里沾上了祁颢然的脑浆。
程依觉得有些烦躁,看着很脏,却不想拿手去抹开,只怕碰到的时候,还是热的,那该怎么办。
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程依从容地挤过人潮,回到了车上,她迫切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刚才的惊吓还没过去。
手还是抖的。
她以为这些年来,她已经变得足够冷血,见惯了杀戮,已经不会再有触动了。
但事实不是。
人类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恐惧的。
不怕死的,只有神经病。
只差一步,她就完了。
到底是谁。
如果祁颢然真的砸到了她,对于一些人来说,该是多完美的一件事啊。
对方也是算准了吧。
严格地计算了重力加速度,计算了祁颢然从顶楼坠下,需要多少秒,看准了她什么时候走到那个地方。
如果她被砸到了,那将是本年度最完美,最奇葩的一场意外。
人算不如天算。
有时候,熊孩子能创造奇迹。 刚才还想揍那个孩子一顿,现在恨不得将他摁在墙上亲。
程依坐在车子里,黑乎乎的,已经看不清自己的脚尖了,她拿着湿纸巾,胡乱地擦拭着,也不知道擦没擦干净。
越来越多的人,把祁颢然的尸体围了起来,对他的惨状指指点点。
对于这家酒店来说,真是一个无妄之灾。
程依放弃了擦鞋,她静静地坐着。
她的左手,始终拿着一个东西。
刚才还带着一些热气,但是现在已经凉了。
那是祁颢然的手机。
手机摔碎了,碎玻璃扎着程依的手指头,有些疼。
祁颢然掉下来的时候,手机从口袋飞了出来,恰好落在程依的脚边。
她第一时间弯腰捡了。
那动作快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里边,一定有凶手的信息。
她本来还想翻一翻他的裤袋,看看u盘在不在,可这年头,等着发朋友圈的人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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