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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垂眸,纤细的手轻轻划过身上锦被,心头苦笑,她这副身子骨,自个儿的衣食起居都是问题,如何能打理后宅,况且即使她有心,父亲也不会答应,打自己回府,父亲哪次不是横眉怒对凶神恶煞。对父亲而言,这个女儿不如死在廖家算了,至少不会连累傅家的名声。

    很多时候,人活着是对周围人的拖累。

    不得不说,安宁还挺了解傅平章的,傅平章确实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然而他胆儿小,干不了杀人的勾当,只得把气撒到郑氏身上,尤其听傅佑远分析过京城局势后,心头更觉窝火,儿子为了光耀门楣整日与各方势力周旋,他当老子的连丁点忙都帮不上,尽拖后腿。

    傅佑远前脚出门,他后脚就怒不可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彼时身体还烧着,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露凶光地瞪着郑氏,“瞧瞧你生的好女儿,时至今日,你还敢不说她跟我不是八字不合?”

    郑氏面露忐忑,双手紧紧拽着手帕,不住的摇头。

    看得傅平章怒气更甚,抓起额上的帕子就朝她摔去,“还不承认?好端端的我就发起烧,不是她克的还有谁?前边好几个道士能陷害她不成?”安宁克亲可不是空穴来风,早在晋城时就有道士劝他把安宁送走,傅佑远盯得紧,且以辞官要挟,他不得已只能让安宁留在府里。

    本以为搬来京城就能把拖油瓶甩掉,岂知傅佑远特意派了人接她们,关怀体贴,比对他这个父亲都好,明明以前郑氏经常克扣他们母子月例还将他们母子赶出府,若非那样,周姨娘不是落下疾病早早就没了,身为人子,傅佑远理应厌恶憎恨郑氏母女才是,心肠怎就那么软还以德报怨?

    半点不随他。

    见郑氏闷头不吭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更为烦躁,安宁和离本就够丢脸了,又曾是廖家媳妇,身份会更敏感,京城环境复杂,稍不留神就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来攻击傅佑远,为今之计,得想法子把安宁送走,眼下他身体不适,还得靠郑氏。

    思及此,他脸色好看了些,轻声唤郑氏的闺女,态度和善,与方才截然不同,郑氏抹了抹泪,捡起地上的帕子,重新泡热水后盖在傅平章额上,梨花带雨的哭诉,“老爷,是我不好,当日若不是我鬼迷心窍应下廖家那门亲事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傅平章心生烦闷,却不得不握住她的手细声安慰,“你答应那门亲事也是为了整个傅家,你别自责,真要怪就怪我,我也有份。”廖广志是晋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能结交上那种人他当然不会白白浪费机会,有晚自己喝多了,无意听下人说郑氏在派人打听廖显贵的事,他冲进房里劈头盖脸就把郑氏骂了顿,还扬言郑氏不点头就休了她。

    第二天,郑氏就收了廖家的彩礼。

    傅平章并不认为自己错了,自古以来女儿就是结交权势的工具,佑远又养在郑氏膝下,为了弟弟,安宁牺牲点没什么。

    若非傅家强大,安宁怎么可能如愿跟廖显贵和离,从贪污受贿案中全身而退?要知道,廖广志被判斩立决,廖家其余众人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就安宁好好的活了下来。

    奈何她不知感恩,成天琢磨着怎么气死他这个父亲,哼,他偏不如她的愿,不仅如此,他还得好好活着。

    心里有了决断,傅平章继续哄郑氏,“安宁过得不好我也难受,不瞒你说,她刚回府时我就想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但凡我有口吃的我就不会饿着她”

    回想女儿刚回府全身缠着纱布的情形,郑氏泪流满面,娇艳如花的闺女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模样也全变了,半夜时常能听到她的哭声,哭声哀婉凄厉,令人肝肠寸断,她都不敢细想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她不敢想,更不敢问。

    傅平章的话又将她心底的痛勾了起来,她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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