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挑动他们的情绪。
这些人的言辞,无不直指人心,触及考生们心中的痛点,最终引发群情汹汹。一时间,满城骚动,评议不绝。
临近县考,考生本就或多或少带有些紧张焦虑的情绪,人人心里都绷着根弦,哪能轻易受得这般刺激?
整个考生群体,简直就如散落在县城各处的诸多火药桶般,一点就燃。
渐渐的,各处都汇集起了一些小团体,纷纷涌向县衙请愿。
生童并不等同于秀才,没有功名护身,还敢聚众闹事,真有可能会吃一顿板子。
起初,不少人还心怀忐忑,之所以愿意随同他人前行,也不过是碍于个人颜面,不好掉队而已。
不成想,越是靠近县衙,人数竟是越聚越多了起来。
这一来,众人的底气也越发足了,毕竟有个词儿叫‘法不责众’。多人参与的事情,风险自然也就有所降低。
到时,官府就算是要惩治,也不可能大动干戈,顶多抓出几个罪魁罢了。对于其他参与的人,则大都只会言语训斥一番,遣散了事。
江南风气开放,闹事太过寻常,对此,民众早已积累下了许多宝贵的经验。
一一一一一一
冲动的人虽多,理智的也并非没有,譬如那些来自科举世家的考生。
事实上,他们不光冷静,甚至心里还有些幸灾乐祸。更有甚者,不惜自降身段,下场吆喝鼓噪,唯恐天下不乱。
六家底蕴深厚,后辈子弟当中,都有人作为案首的热门人选。
其中,尤以王家公子呼声最高。
李家既是县尊内定的案首,那么生了此事后,岂不等同于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三泉王氏,六大望族之一,这一辈中,才名最盛的是王承望。
王承望自小便被称为神童,据说九岁能诗,十岁能文,十二岁时,还曾以一绝对难倒了他的叔公。而他这位叔公,也是个致仕的乡宦,称得上是饱学之士。
自此,王承望声名大噪,盛极一时。
国朝优待神童,素来视之为祥瑞,因而神童若是入场考试,一般来说,考官都要适当放宽标准,取中他们的卷子。
可惜的是,当时出了点意外,王承望祖父突然病故,加之王家曾得罪过前任知县,家中长辈,便以丁忧守制为由,勒令其不许入试!
事实上,考场也只是规定,居父母丧者不许入试而已。
也正因此,他一直都未报考县试,直到今年,才决定踏入科场。
此时的王承望,正安坐于一家临街的茶楼里,而在他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位陈家子弟。
陈守。
才学平平,但出身显贵,祖父在朝为官,伯父又出任一方知州,父亲还是位举人,可说是名副其实的官宦子弟。
王氏素来交好陈家,两家晚辈之间,也互有交情,聚在一起倒不足为奇。
俩人临窗而坐,高踞二楼之上,眼望下方那群被人煽动的考生,陈守不由轻笑出声,看向王承望道:“贤弟当真好手段!咱们如此一闹,他李文翰此科无望矣!”
王承望年岁不大,看着也才十四五岁的模样,笑起来却是一脸奸猾:“全赖陈兄鼎力相助!他日我若能再夺两元,必不忘你今日情谊!”
“老弟客气了!”陈守哈哈大笑,“你既是有心要夺那小三元,愚兄又怎敢不让贤?”说着又摇了摇头,叹道:“就我肚里这点墨水,争也争不过你,得一秀才足矣!”
“秀才算得什么?你我同登黄甲,才是人生一大快事”
王承望话说一半,却又忽然停下,指着斜对面一家茶楼的窗口,转口问道:“你看那人,像不像是礼房的书吏?”
“书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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