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节了,宫中必有些开销,接下来是福晋的生日,更不能省。鸿章分南洋廉俸,预备贝子爷赏赐之用吧。”
载滢略微踌躇了一下,将封袋接了过来。袋口未封,抽出银票来一看,竟是四万两。“太多了,太多了!少荃,受之有愧······。”
“不!”鸿章将双手往外一封,做了个深闭固拒的姿态,“里面还有招商局的股息,是爷分所应得的。”
当初筹办招商局,有官股、有商股,使个化公为私的手段,官股不减而商股大增,无形中变成官股不值钱了。多出来的商股,李鸿章拿来应酬京中大老,名为‘干股,,有股息而无股本。载滢手里也有些‘干股,,听李鸿章这一说,也就不必再推辞了。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载滢照例留饭,李鸿章也正有些话想和这位主子说,当下也不推辞,和着他主客两个一起入席。
载滢酒量虽浅,府中存酒却多,而且很多是洋酒——这是因为他在总署衙门任职多年,又曾经有留学美国的经历,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和西洋各国驻京公使衙门多番往来,这种事自然也就不可免了,但他和李鸿章虽然达成了共识,毕竟时间还短,不知道对方的饮馔口味如何,便还是让下人取上白酒飨客,“少荃,我知道你是海量,也不必效什么矫情之态,尽管开怀。”
“是。”李鸿章很恭敬的为载滢倒上一杯,又给自己斟满,陶然饮杯,“究不如向此中讨生活为妙。”
载滢为之大笑!“说得好,说的是。少荃真不愧是曾文正公高足,语出不凡啊!”
李鸿章听他言及自己的老师,恭恭敬敬起身,双手肃立的听着,随即落座,客气了几句。“贝子爷,您看……皇上这一次为鸿章奏答不谐,龙颜震怒,可还要等上几时吗?”
“此事我正要和你说。”载滢说道,“若论及在皇上面前的恩宠非肃顺莫属……”
“贝子爷,您不知道?”
载滢一愣,“知道什么?”
李鸿章叹息一声,把自己到肃顺府上求助却为他婉拒的经过说了。载滢面色发冷,“他……不肯答应?”
“鸿章以为,亭公年岁越长,锐气愈销······“
载滢半晌沉默,忽的笑了一下,“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只好由着他吧。”
李鸿章赔笑几声,但从载滢眉梢向上挑起的小动作可以看得出来,于肃顺在这件事上的袖手不管,显然的动了怒气!
十二月十日,日本人终于到京了。正使是伊藤博文,副使有大隈重信、岩仓具视等几个。这一次的和谈非比寻常,不但因为战事越来越对日本不利——奕山新任指挥的北路军穿省过县,连续拿下山形县首府山形之后兵锋不停,南下进入福岛县,连克首府福岛、二本松一路杀到县内第一重镇的郡山,才停了下来。
福岛县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虽然从陆路还和东京有很远的距离,但县内的相马、原町、浪江、富冈、广野甚至磐城都是良好的海港,一旦大清海军从这里取得突破,顺海途南下的话,沿路上的茨城县、千叶县根本无险可守,一旦到了这样的地步的话,则日本东京就危在旦夕了。
因此,天皇明知道这一次和谈是中国人不怀好意之举放一个钓钩让自己吞,也只得忍着疼,咬住不放口了。但在伊藤博文出发之前,在日本的御前会议上,君臣也商讨了各种应对之策,众人提出了上中下三策上策自然是要中国人退兵,仍旧恢复到战前的状态;这不是容易做到的,但考究咸丰皇帝的脾性,只要自己方面肯于拿钱出来作为赔偿,也未必是做不到。
中策是通过西洋各国的调停和劝说,更主要的是,要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和中国人讨价还价,达到使中国人的部队停驻在现有区域,最后完成上策所希冀的,逐一退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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