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一件事——只怕宝廷乡试浙江,沿途买妾的事情就要再度上演了!
宝廷正在是咸丰二十六年,担任浙江乡试副主考之后,花了两千两银子的贽敬,买了一房小妾,其时公务既完,众人的行程也变得轻松下来,由蒲城到衢州,坐江山船,遇见了一个长身玉立,有几点白麻子的姑娘,名叫檀香,纳之为妾。
江山船到了杭州,另外换船循运河北上,带着新宠一路同行。不过也不便明目张胆地同舟共宿,变通的办法是,自己坐一号官船,另外备一条较小的船安置檀香。一大一小两条船,衔尾而行,到了海宁地方遇上了麻烦。
麻烦是派在小船上照料的宝廷的听差自己找的,办差的驿丞不知道这条小船也算官船,不加理睬。那听差仗着主人的势,大打官腔,彼此起了冲突。
等宝廷出来喝阻时,驿丞已经吃了亏回衙门申诉去了。
海宁知州是个强项令,闻报大怒,料知宝廷自己不敢出面来求情,便下令扣留小船。说主考回京复命,决无中途买妾之理,冒充官眷,须当法办。这一下宝廷慌了手脚。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名士派头,得罪的人不少;入值总署衙门这些年中,更是不为清流所容,倘或一闹开来,浙江巡抚据实参劾,丢官还丢面子。倒不如上奏自劾,还不失为光明磊落。
打定了主意,上岸拜客,见了知州,坦率陈述,自道无状;海宁知州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到底是现任的二品大员,不能不卖面子,不但放行,还补送了一份贺礼。宝廷倒也言而有信,第二天就在海宁拜折,共是一折两片,条陈浙江学政,附片保举乡试落第的生员两名,说他们精通算学,请召试录用。这都是表面文章,实际上另外一个附片,才是主旨所在。
附片自劾,亦须找个理由,他是这样陈述:“钱塘江有九姓渔船,始自明代。奴才典闽试妇,坐江山船,舟人有女,年已十八。奴才已故兄弟五人,皆无嗣,奴才仅有二子,不敷分继,遂买为妾。”又说:“奴才以直言事朝廷,层蒙恩眷,他人有罪则言之,己有罪,则不言,何以为直?”
象这样自劾的情事,在大清朝有史以来还是第一遭遇见,召见军机,垂问究竟,没有人敢替宝廷说话。李鸿藻痛心他为清流丢脸之余,为了整饬官常,更主张严办,因此交部议处的逾旨一下,吏部由李鸿藻一手主持,拟了革职的处分。
这是咸丰二十七年正月里的一桩大新闻,其事甚奇,加以出诸清流,益发喧腾人口。当然,见仁见智,观感不一,有人说他名士风流,也有人说他儇薄无行。还有人与之素来气味不投,便斥之为‘不学,,而且做了一首诗,大为讥嘲,用的是‘麻,韵:“昔年浙水载空花,又见船娘上使槎。宗室一家名士草,江山九姓美人麻。曾因义女弹乌柏,惯逐京倡吃白茶。为报朝廷除属籍,侍郎今已婿渔家。”
吏部所拟的处分报到御前,皇帝不准。他天性风流,如今年纪大了些,不弹此调久矣,但宝廷的举动在他看来,虽然小节有亏,终于还没有到为此丢官的地步,因此钦笔将宝廷的革职,改为了记过一次的处分。可算是不痛不痒。
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宝廷身上可以,在载滢就不行了!届时追缘论始,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皇上心疼儿子,大约不会多说什么,但自己怕就要大倒其霉!这样一想,张佩纶有些紧张,心中埋怨载滢:一夜风流也就罢了,怎么还起了金屋藏娇的主意了?
“哦,她倒是会说汉话,不过不多。”张佩纶以退为进的说道,“贝子爷若真的喜欢,卑职就派人去,教她一番?只是那样一来的话,贝子爷就要在东瀛多多耽搁了。”
这番话果然收到了效果,载滢紧紧皱眉,“这怎么行?算了,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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