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语出威吓
用了半个月的功夫在津城办理各项文书,一时间门户中人都知道,田园之主的刘汤氏有意关了生意,另寻出路了。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脱身上岸,还是到旁处另起炉灶?每每有同业上门问候,刘汤氏只是微笑不语,于退身之后的打算讳莫如深,旁的人打听不出什么来,也只好罢了。
园子中的众多下人、听用、龟奴,该发几两银子打发回家的,打发回家;那些年纪轻,眼光灵活的,则带在身边,最主要的是园子中的姑娘,紫云不在自己门下,要想到北京打天下,重张艳帜,手中总要有几个能够打响名头的姑娘,三姨在自己门下疏爬了一番,选中了一个名叫秀莲的,容貌上佳,曲文精通,似乎是可造之才。
三姨给她改了名字,叫金玲,作为进京之后的头炮。而除了姑娘的名字之外,门户的名字也要改换,三姨和刘四妈商议了好久,终于选定了一个‘天庆班’的名头。从天津到了北京,以杨梅竹斜街的宏兴店作为香巢。这是在胡同里的清吟小班与口袋底旧式娼寮之外,别树一帜,仿佛北道上流娼的做法。
初到贵地,人地生疏,京中的豪客又不惯于这一套,因而门庭冷落,开销贴得不少。不过刘汤氏并不着急,一来是带着的银钱不少,暂时还不必顾虑,二来,她在来这里之前,经由刘四妈多方提点,心中早有盘算,得借个因由,才能拿‘金玲’这两个字传出去。有个上海流行的办法,不妨一试。
原来风月之家的风气,南北不同,以南方来说,名妓之成名,以勾搭名伶为终南捷径,每天包一个包厢,最好是靠下场门的‘末包’,其次是‘九龙口’上面的‘头包’,到得所欢将上场时,盛妆往包厢中一坐,一身耀眼的珠光宝气,惹得全场侧目。
‘捧角’的规矩是,早到不妨,但所捧的角色的戏一完,即刻就得离座,所以谁是谁的相好,一望而知,不消半个月的工夫,名妓之名就借名伶之名很快地传出去了。
不过,京城里戏园与戏班子,都跟南方不同,难以如法炮制,只能略师其意,变通办理。计算已定,唤宏兴店的伙计刘秃子取张局票来,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吟秀堂徐小香”,下面自称‘金老爷’。
“什么?金姑娘,你还叫*吗?”
“怎么着?”金玲反问:“老爷我爱这个调调儿,不行吗?”
“行,行!”刘秃子知道金玲初到京中,有心打响名头,平日里脾气大,嘴上厉害,不敢惹她,敷衍着扭头就走。
“慢点,刘秃子!”金玲喊住他说,“以后别管我叫姑娘。”
“那么,管姑娘叫什么呢?”
“叫金二爷好了。”
“是!金二爷!”
徐小香是名震四九城的名伶,绰号活公瑾。名气大,脾气更大,看看具名,金老爷,不认识。让听差随便拟了个由头,借故不到。
刘秃子办不成事,转身又回了宏兴店,金玲有点发呆,这些种种做作,都是三姨教给自己的,却没有想到,徐小香居然不出这样的*?没有办法,只好把刘秃子找了来,和他商量:“二爷,您叫*干什么?”
金玲不便明言,是要借‘*’的光,只说:“闷得慌,找个人来聊聊。”
“原来二爷是想找个人消遣。那好办!我给你老保荐一位好不好?”
金玲无可无不可地问道:“谁啊?”
“福寿班的朱老板。”
朱老板就是朱桂芬,号佩芝,又号桂卿,本工武旦,兼唱花旦。金玲当然亦知其名,点点头说:“叫来看看!”
“包你老中意。”刘秃子说,“朱老板一身好功夫,一杆梨花枪耍得风雨不透,可真够瞧的!”
一面说,一面笑着走了。到柜房上写好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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