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朱龙有意挨着人群近一些,见众人好奇,就指着柳湘莲、柳家老奴道:“大年三十那日,那老头去我们门上诬赖琏二爷拐带了他们家小爷,亏得我们琏二爷仁义,看他一把年纪就说他必定另有苦衷才敢来国公府门前闹事。就打发人拿了银子千里迢迢去南边救人。”
“你们不知道,只差一点,那小爷就要落在戏班子里出不来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琏二爷果然是以德报怨的忠厚之人。”
“谁说不是呢?我们二爷可是个侠义之人。”
贾琏耳朵里听见这些话,瞧着柳湘莲的脸色发白,心道这位也爱斗鸡走狗、串风月戏、矢志娶个绝色的主,如今该要痛改前非了吧?再次搀扶起柳湘莲,“早先并不知道你是这副相貌,只叫人带了一千两去。亏得派去的人机灵,知道我们家林姑老爷在苏州,向林姑老爷求救,才能救你一命。说起来,真正的救命恩人,该是我家姑父才是。”说罢,就向船上看去,果然望见一个年过不惑的儒雅男子慢慢踱下船来。
柳湘莲因昔日为赖尚荣打抱不平,痛骂过贾琏,此时见他并不记仇,依旧对贾琏跪下道:“多谢琏二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又起身对林如海作揖,“林老爷,欠下的银子,改日、改日”虽赖尚荣一家被抓入官,但被他们卷走的家财所剩无几,哪里有银子还来?
“见过姑父,这是从姑父手上借的一千两赎买人与鸳鸯剑的银子,多谢姑父慷慨解囊。”贾琏又叫赵天梁将银子送给林如海。
林如海自然推辞再三,见那贾琏一定要还,只得收下。
如此一来,柳湘莲越发换不了贾琏的恩情了,于是给林如海作揖后,又跪着要随着贾琏回贾家报恩。
贾琏为难道:“这怎么好若是旁的也还罢了,偏柳小爷这副相貌,倘若我收留他,旁人再穿凿附会,说出一些侮辱柳小哥的话呢?”
柳湘莲进了戏班子里,也将那些大户人家豢养娈童的事一一见识了,心里也觉若不是自己生得这副相貌,便也不会遭此一劫,于是提剑就要向自己脸上划去。
柳家老奴赶紧抱住柳湘莲,又跪地求贾琏道:“琏二爷,家里只剩下一所空宅子,虽有个姑太太,但姑太太娘家不济,连自己的家都当不了,如何能管这些?小主人又是这副相貌,难免有人见色起意,欺负了他”
林如海一路与柳湘莲同路,见他虽有些顽劣意气用事,却也算是个可造之材,于是也劝说贾琏道:“琏哥儿便带了他回去吧,先不提什么报恩不报恩,只当好人做到底。他被人卖到了苏州,昔日又跟一群纨绔玩在一处,如今那些纨绔知道了,十个里头两个肯帮扶他就算不错,剩下的八个焉有不欺侮他的?”
林如海说的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贾琏沉吟一番,心中也觉既然大费周章花了大价钱地做了好事,就叫柳湘莲留在他身边做个活招牌,让人人都知道他以德报怨才好,于是道:“既然如此,家里也开了一所学堂,不如你来我家学堂里读书吧。”
柳湘莲原是父母过世后,无人管教便不肯再读书的人,奈何被赖尚荣拐卖一遭,知晓了人情冷暖,也有了些上进的心思,就道:“既然是琏二爷救了我,我便听琏二爷的。”
贾琏含笑点了点头,望见清波碧水上,林家的女船上又抬下一顶蓝布轿子,已经从信里知道贾敏因黛玉体弱留在苏州不曾随着林如海进京,那轿子里不过是个贾敏临时提上来的一个帮着林如海打点京中衣裳茶饭的姨娘,于是并不向那轿子去,与林如海告辞后,领着柳湘莲、柳家老奴上了马车依旧回贾家去。
“琏二爷,你怎不跟林姑老爷多说几句?”赵天梁在马车外疑惑不解地问,他原以为贾琏今日是来巴结林如海,其次才是见柳湘莲。
贾琏瞅着宝玉、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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