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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子瞻说,今日晴好,当出去晒晒太阳,你若不愿意走,我让人做了轮椅,推你出去转转也好。

    顾子瞻说,白怀素,我记得你挺喜欢花花草草,我今日上街,听见有人叫卖白兰,便给你买了两朵,你这样别在胸前,一低头就能闻到了。

    顾子瞻说,今日是你十六岁生辰,过了今日你便十七了,我让阿桑给你带了聚香居的饭菜,你吃一口,嗯?

    顾子瞻说,再隔两日就要启程回叶国了,你还跟着我,好不好?我不要你做护卫,只要你安心待在安王府,只要我活着,便有你的一席之地,这样,可好?

    我便是在那一日出逃的。骑上一匹马,带上了我的弓。

    顾子瞻只道是我吃了解药,因为后来反复的高烧,脑子不大灵光了。他不知道的是,没有解药,我不仅脑子不太灵光了,身体的所有机能都在弱化。

    我已经看不大清楚了。只有白日里有光的时候,还能看清楚事物的大体轮廓。我趁着裴如祭进宫同容九儿议事,阿桑跟着顾子瞻同郅国大臣会面的空档,逃走了。

    我这一生短短,却实在过于狼狈。还剩五个月,我想要一个安静得体的死法。

    我回到了卫台山,在郅国和叶国的边界线上。找了山脚下的木匠,在山顶搭了好小的一个屋子。

    屋前种草,屋后种树。生活虽多有不便,但是是前所未有的自在。

    其实还是有一点遗憾的,我一直想问顾子瞻,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又是为什么喜欢我的。到底是喜欢,还是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

    可惜到最后也不大好意思问出口。

    自己经历过便明白,情之一字,本身便是诛心痛,蚀骨疼。

    我下过几次山,同当年师父一样,卖一点自己种的草药,换一点碎钱,买一些米,将就着过日子。

    我常听到有人说,左相大人在寻人。

    寻谁?

    听说是四年前未过门的妻子,画像贴在公示栏上,并不怎样好看。

    有人说,我瞅着小姑娘你有些像,不知道

    我摆一摆手,说,我一个半瞎,哪里能攀得上左相大人那样的贵人。

    他们点头说是。

    其实我知道,有人上山来找过。我让山脚下的王大娘上山住了两天,替我圆过谎。

    王大娘说,左相大人这样好的条件,姑娘你为什么不愿。

    我笑一笑,将死之人,又何苦拖累他。他寻我,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我,只是觉得对不住我罢了。

    他的愧意,是不爱我的证明。

    王大娘还说,我住的时候,还来了一拨,瞧着不像是郅国人。

    我一愣。

    其实关于顾子瞻的消息,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我多少是伤了他,他那样骄傲的人,当是认得清楚,也断的干净。

    所以阿桑找来的那一日,我吓了一大跳。

    他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倚在我的门上,气喘吁吁:“怀素你当真享受的很。”

    我看不大真切,也愣着说不出话来,一直到阿桑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我才慌得不知所措。

    我的记忆里,阿桑从未倒下过。

    谁都打不过他,谁都拦不住他。

    我靠着一点朦胧的视线扑过去接住他,膝盖撞倒了椅子磕的生疼,可我无暇顾及。

    我抱住的阿桑,浑身湿漉漉的。

    而外面天气晴好。

    我从他的身下抽出一只手。

    红色的手。

    我不可抑制地尖叫。

    “阿桑阿桑你别吓我阿桑”

    眼泪突然就掉出来,我的嗅觉退化的明显,我闻不到半点的血腥气,我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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