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扎伊走的时候,是在夜里。那日恰巧我当值,小姑娘拉着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抹,然后便带着良奈去同他的情郎会合了。
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她考虑过多少事情,她的父母,她的族人,她的未来,和她的性命。她不顾一切,可以说她是任性,也可以说她是勇敢。总之,她就这样愉快决绝地逃跑了。我站在荒野上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夜色里,想人和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我回到顾子瞻的马车旁边,“殿下,郡主走了。”
里面轻轻应了一声,又没有声音了。
这是这一路上他第一次搭理我。我站在黑暗里轻轻吐出一口气,疲惫上涌。我身子晃了一下,觉得小腹疼痛地厉害,我弓着腰咬牙等这一阵过去,用手在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往手心里倒一倒,却没有药丸出来。
荒野上有风拂过,后背凉的我一哆嗦,我才惊觉我已汗湿重衫。
路上两个多月,这一次的葵水却是再没止疼药可吃了。我心里一慌,为了行路方便,药类随身带着的并不多,各样不过简单的备一些防止意外。药箱和行李一起放在后面的车队里。队伍中基本都是男子,这时候要人过去翻箱倒柜只为了找止疼药,这原因着实尴尬的很。
我捂着肚子蹲在原地好一会儿都站不大起来,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辣的疼。有阿桑手下的隐卫察觉不对过来问:“白姑娘”
我忙挥手,又指了指马车,示意他别让顾子瞻发现。
原本关系已经僵的不能再僵了,要是知道我这样麻烦,指不定就这么把我丢在半路上了,周围荒野一片,到时候我要上哪儿去找他?
那隐卫打了两个手势,便又消失不见了。我疼的厉害,眼前模糊一片,哪里还看得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精力再想,脚颤的厉害,便索性缩成一团坐在了地上,到最后甚而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一晃,刚要朝一边躺倒,便被一双胳膊接住了。
我便这样晕了过去。
毫无知觉了一会儿,迷糊间又挣扎着醒了过来,却睁不开眼,只听见有人问我:“很痛?”
我下意识的点头。
“忍一忍,我给你揉揉,一会儿就不疼了。忍一忍,乖。”
那语气,温柔的紧。我仿若回到十二岁那年,师父屈身侧躺在我的小床上,从背后抱住我疼的发颤的身子,伸手缓缓地替我揉肚子,像有暖流在腹间游走。
其实真正的师父没有我记忆里那样任何时候都这样温柔,他对教导我这一方面其实有时候很严厉。可这一点也不影响我欢喜他。
有师父的时候,我从未觉得寒冷和辛苦。不管是奖励还是惩罚,我都欣然的很。
我在半梦半醒间几乎要哭出来,死死抓着放在我身上的那只温热的手不肯放开。我说,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走?
素素真的很乖的。我不会再撒娇故意喊累,也不会再无缘无故发脾气大哭。
师父不要走,好不好?
我等着回答,良久却只听见一声叹息。
再醒过来便是第二天中午了,我睁眼便看见顾子瞻支着脑袋倚在我对面的榻上,眉心微微皱着,宽大的袖子滑下去滑到胳膊肘,露出白瓷般的肌肤。
我慢慢坐起来。小腹痛的不那样厉害了,仍然坠坠的不舒服。我抱着膝盖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顾子瞻睡去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来阿桑带我回安王府第一天见顾子瞻的时候,那天他也是这样支着脑袋倚在书案后面的软榻上假寐,雕塑般精致的脸,眼下却是深深的疲惫。
阿桑同我说,殿下累了,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别出声儿,别吵他。
我点头。阿桑有事出去了,我便站在门口等着。顾子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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